半瓶子水叮当响,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角了。
前两场戏江络表现完美,陈导不由提高标准。季小柔这个角色本就不在常芸擅长范围内,她足足NG七次,硬生生拖到了晚上。
下一场戏需要白景。
陈导不得不提前收工,让演员们提早休息。
*
一夜好梦。
江络一大清早就到了片场。
陈导年纪大,起的早,江络却还是贪睡的年纪,看到她惊讶道:“你这么早就起,早饭吃了没?”
江络笑着说:“吃了,我出道以来一直就这个作息,早习惯了。”
欣赏之余,陈导不由摇头。
下场是江络和常芸的对手戏,明明是因为常芸才耽搁到第二天,相比较而言,某些人就太不识好歹。
虽然《月下生莲》讲的基本就是实际发生在江络身上的事,但昨天一场戏下来,她发现演戏和真实生活还是有很大差异。
像是运镜、打光、风扇运用,以及如何靠角度增强自己在镜头中的表现力,江络都一概不知。
换完戏服,江络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陈导旁边,翻出剧本向陈导询问一些细节。没人不喜欢努力的孩子,陈导对江络更加欣赏,知无不答,江络拿着红笔,“刷刷刷”地记笔记。
常芸昨天给陈导留了个差印象,本想早点来拍拍马屁,没想到江络早就占了位置。两个助理见状一脸鄙夷,出声嘲讽:
“她故意的吧?当自己上学呢,还做笔记,假认真。”
“怕是为了艹敬业人设呗,不愧是爱豆出身,就是熟悉这些。”
旁边几个路过的群演听到这话,对视一眼,一个白眼。
自己不敬业,还嘲讽别的敬业演员。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常芸这人品真是。
常芸看着陈导对江络藏不住的欣赏,心生烦躁,但是想到一会要拍的戏份,烦躁逐渐转变成了得意。
她笑意盈盈上前:“陈导,江络,早啊。现在人都齐了,我们什么时候开拍?”
黄鼠狼给鸡半年,不怀好心。
江络把剧本收起来,嘴角带着点讥讽的笑:“我还担心常老师今天会睡过,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晚到。”
“好在您还记得这部戏为什么会拖到今天,我多虑了。”
常芸看着江络那张漂亮的脸,恨不得把她脸都抓破。怒气冲冲去站位,江络和陈导打了个招呼,也跟过去了。
这场戏是裴莲和季小柔第一次见面。
季小柔从小就被家里人教育,说容家那个养女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和她身份不同,不是同一类人,绝对不可靠近。
慕强势人之本性,季小柔从小就对强大又漂亮的裴莲心生好奇,但是因为性格别扭,对她的感情日益复杂,对她害怕又仰望。
这种复杂的情感堆在半大少女心里,加上身边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裴莲坏话,表现出来,就成了聚众欺凌。
常芸饰演的季小柔领着几个炮灰,叫住裴莲:“喂,你等下。”
江络饰演的裴莲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季小柔急了,上手拉住她:“你没听见吗?等下!”
裴莲回过头,似乎不解道:“季小姐,我以为自己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何三番两次找我麻烦?”
“谁三番两次找你了!”季小柔红了脸——常芸演起来倒是不难,反正她早就被江络气得脸通红,叫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和我比划一下。”
裴莲为难道:“可是我会伤到你。”
“你这是看不起我?”季小柔气急了,一咬牙,从身边锦囊里掏出一个卷轴。这是她身边一个朋友给她的。
其实这个场景,只需要把卷轴丢在地上。
但常芸直接用了全身力气,把卷轴朝江络的脸划来。那卷轴是竹子坐的,重量不轻,江络甚至听到破风之声在耳边响起。
她眼神一凝,直接伸出手,劈到常芸的手腕上,她疼得手一松,卷轴掉在地上,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络一个巴掌打在常芸脸上,几乎是怒吼般说出最后一句台词:“我们修行尚浅,用这类卷轴一有不慎,就会导致走火入魔,你疯了?”
常芸被她一个巴掌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
“卡!”陈导喊了卡,常芸一声尖叫:“江络,你敢打我?”
江络接过安安递过来的酒精棉,慢条私理地擦着自己的手:“常老师你在说什么,刚才这些不都是为了追求拍摄效果?还是说,你刚才拿卷轴朝我打过来,是故意的?”
旁边几个演炮灰的心中偷笑,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刚才看到常老师您砸江络吓了一跳,不过您不愧是前辈,演技真好。”
如果常芸硬是指责江络故意,那就说明她自己也是故意,只能在其他地方做文章:“演戏罢了,你打这么重,不是早看我不满?”
江络耸肩,掏出一个小镜子,丢给她。常芸皱着眉一照,本以为她脸上肯定都该肿起来了,但是镜子里,别说肿,红都没红一块。
周围又是几声嗤笑。
“还以为江络和她一样伺机报复呢,人家心里有数得很,怎么可能真的打?”
“红都没红一下,叫的跟杀猪似的,她碰瓷的时候演技倒是挺好。”
她刚才被打得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可能连个印子都没有?
常芸攥着那个小镜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苦说不出,一口血都快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