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了。
差点就掉进了雨果老头子的“陷阱”里!
阿蒂尔·兰波解完手,拉着裤子,找到窗户就往外逃。他的脚步轻飘飘,足不沾地,在巴黎红灯区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然后找到了无人的包厢。
他一头栽进了玫红色的心形沙发里。
除非红灯区进行全体排查,把所有寻欢作乐的客人叫出去,一间一间搜房间,直到登上巴黎的晚间新闻,他觉得短时间内没有人能找到自己。
这些时间……足够他先睡一觉,躲避外面的风波。
阿蒂尔·兰波眼皮一合,重力一裹。
呼呼大睡。
昏暗的包厢里,男人睡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呼吸缠绕着酒水的气息。他一只脚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脚踩脏了坐垫,金发的长发宛如流动的液体黄金,从沙发边缘,一点点暧昧的滑落到地上。
暗红色的光芒在他的皮肤上时隐时现,蕴含着奇异的野性,诉说着不允许人靠近的危险。
不知过去多久。
包厢的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了。
从外面进来的人身材高大,面孔隐匿于暗处,紧身衣和长裤的搭配,棱角分明,散发着男性最原始的强欲气息。来者看了一眼室内,又悄无声息地关上,没有打扰睡在里面的阿蒂尔·兰波。
一连数天,阿蒂尔·兰波恍若忘记了保罗·魏尔伦,忘记了法国政府的危险性,把弟弟丢给兰堂之后,他每天就流连于巴黎红灯区。
白天,他大出风头,语笑盈盈,食指勾过一个个追求者的脸颊,迷晕了不知道多少人。
晚上,他就一身酒气,回到安全的包厢睡觉。
阿蒂尔·兰波有一个特点。
睡姿百变,经常抱着枕头就滚到地毯上。
他以为他可以随便上床,发泄一通,最后发现——想要找一个顺眼的人也不容易。
雅克大街289号的公寓。
保罗·魏尔伦放弃追杀魅影,不再调查对方的下落,被兰堂二十四小时看守起来。很简单,亲友对他再三保证,发誓没有帮保罗的哥哥治疗魅影,而且法国政府的所有异能医生都不会帮助魅影。
在保罗·魏尔伦眼里,魅影的意义与哥哥的在意程度挂钩,哥哥不在意魅影,他的杀念就平息了。
保罗·魏尔伦也有怀疑过亲友在耍诈,偷偷帮助魅影。但是经过他的试探,兰堂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欺骗自己,兰堂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公寓的床上,保罗·魏尔伦催促兰堂发信息给哥哥。
“你就跟哥哥说,你已经教导好了我,我从此洗心革面做人,让他快点来找我。”
“……这种话要你哥哥信啊。”
兰堂黑线,自己何德何能让保罗改邪归正?
就算能。
他们相处的时间未免太短了。
“把手机给我。”保罗·魏尔伦抢夺兰堂的手机,兰堂把手机抛开,用亚空间方块挡住重力。
兰堂说道:“不给,保罗一点都不安分,你哥哥见到你就知道根本没有改变。”
保罗·魏尔伦的动作顿了顿,自己有这么明显?他被兰堂抱住了腰,腰部一颤,兰堂刮了刮他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保罗,你要有诚意一些,不要想着你哥哥能理解你,你要去理解你哥哥。”
保罗·魏尔伦不听,不听,亲友念经。
兄弟两没有一个好解决的人,兰堂怀里的金发弟弟冷着脸,重复道:“给不给?”
兰堂叹气,感觉又是白教了,这教育问题真的是难倒了他,哪怕他和老师沟通商量也没有用。
年龄小的时候,保罗还能听得见一些意见,懂得向他讨教经验,迅速掌握暗杀能力。长大后,保罗在外面玩野了,已经彻底懂得放飞自我。
兰堂无法用武力解决对方的脾气。
所以,兰堂分开保罗·魏尔伦散乱的金发,低头吻了过去,覆盖住那片不该薄情的红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禁欲多年的保罗·魏尔伦被吻得身子骨软了,淡漠地问道:“你不是说抱着我就足够了吗?”
前几天,兰堂坐怀不乱,着实惊讶了保罗·魏尔伦,还以为亲友在八年里发生了改变。
兰堂摩挲保罗·魏尔伦额角的编发,对方的身上留着他的痕迹,比情人的吻痕更深刻。他倾注心血,培养了保罗,这么多年才让保罗的心里能有一块地方放下了属于他们的回忆。
“保罗在我身边,我就不怕冷了。”经过误会,兰堂懂得打直球了的好处,也不怕窘迫,直接说出人类美好的感情,“心理医生很好奇,异能力无法治疗好我,是什么治好了我的疾病。”
兰堂用念故事的语气:“是你,我最爱的人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太阳融化了冬季。”
保罗·魏尔伦不禁走神,太阳?这个词好像是哥哥挂在嘴边,哥哥在追求太阳和大海?
“亲友,你和我哥哥很像,在某个方面。”
“哪方面?”
“他也很喜欢追寻太阳。”
“……是吗。”
兰堂的脸上的情绪令保罗·魏尔伦无法理解。
兰堂半阖眼眸,笑道:“你哥哥没有追寻到的东西,我追寻到了,就在我的怀里。”
保罗·魏尔伦疑惑:“我是太阳?”
保罗·魏尔伦享受被人珍视的感觉,惊讶地想道:亲友竟然找到了哥哥在追寻的东西。
兰堂温柔地抱着保罗·魏尔伦,胸口之间,心脏的距离是那么近,不再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陌生,“你是其他人的风暴,我一个人的太阳,你温暖不了其他人,只能温暖得了我。”
八年前,孤独的异能谍报员有了一个搭档。
这个搭档稚嫩、冷漠、双眼写着对世界的探究,干净纯粹得像是一捧会融化的雪。
冷是真的冷。
融化了那就一定能盛开出春日的奇景。
兰堂当初就压力很大,怕自己无法为对方指引正确的道路,怕自己肩负不起法国政府的任务。
最终,兰堂的感情得到阿蒂尔·兰波的承认,拥有了与保罗·魏尔伦交心的机会。
哥哥把弟弟送到了兰堂的面前。
认同了这份爱。
保罗·魏尔伦不知哥哥的苦心,可是他懂兰堂对他的爱多么不可思议,他说道:“我不信,也许我能温暖……”哥哥?他理智地改口:“弟弟?”
兰堂揉着保罗·魏尔伦的脑袋,“保罗是一个爱哥哥、弟弟的人,这一点很好。”
保罗·魏尔伦落寞下来:“哥哥不要我了。”
兰堂说道:“你哥哥在等你改变,而你的弟弟——我想他就在日本等你吧。”
保罗·魏尔伦被他点破了弟弟的下落,也不恼。
“亲友,我知道哥哥在气我下手太狠,插手他的私生活,我只是没有办法把哥哥分给其他人,一想到有人在贪图哥哥的身体,害哥哥伤心,我就非常的恼火,那些人不配触碰哥哥的手指。”
那双蓝眸犹如地狱,燃烧的是世人的业火。
保罗·魏尔伦不是白纸一张的人。
他很聪明,在许多领域都一点就通,成长速度快到惊人,四年的时间就掌握了极高的暗杀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