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四季更替,天气寒冷,年底的圣诞节即将到来,阿蒂尔·兰波与保罗·魏尔伦、中原中也约好了要一起度过第一个圣诞节,不能放鸽子。

今天的阿蒂尔·兰波势必要当一个好哥哥。

不然,保罗·魏尔伦会遵循家庭团圆的理念,面带微笑,默默举起屠刀,宰了破坏节日的魅影。

“先生,您有一份快递。”

前台工作人员的电话打来,保罗·魏尔伦下楼了一趟,再次上楼,他的怀里多出三个快递箱子。

阿蒂尔·兰波咬着皮筋,低着头,准备扎头发,领口的脖颈露出一截细腻的皮肤,毛孔微不可见。他在美国过冬的结果,便是在日晒灯和非洲晒出来的蜜色肌肤又有慢慢白回去的迹象。

体会到变黑的野蛮和凌厉感,阿蒂尔·兰波自然不打算变回去,用他的话来说——

“我变黑了更帅!追我的美女会比男人多!”

对此。

他的两个兄弟不想说话。

中原中也换好了外出的衣服,裹上围巾,就算保罗·魏尔伦掌控了他的衣柜,中原中也依旧可以给自己的全身增添五六个不同的颜色。

阳光开朗,暴躁却懂事。

活脱脱一个日裔美国少年的画风出现了。

中原中也帮魏尔伦老哥拿快递,放到了地毯上,定睛一看,来自法国巴黎区的雅克大街。

“老哥,谁寄给你的快递?”

“亲友。”

保罗·魏尔伦找到数字标记,从第一个箱子开始拆快递,里面塞了很厚的垫子,保护着葡萄酒。他中途抽空瞥了中原中也:“弟弟,去把你裤腰带上的银色腰带换成黑色腰带,这套衣服不搭配。”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拉了拉银链条。

“不是挺好看的吗?”

“我也觉得。”

阿蒂尔·兰波从中原中也的后面探出头,支持中原中也走向非主流的道路。

保罗·魏尔伦的注意力转移,打开一张信纸,念道:“亲友祝我们圣诞节快乐,冬天要注意保暖,第一个箱子里的葡萄酒是送给我们喝的礼物,产地是法国波尔多的波美侯产区……柏图斯酒庄?”

“还不错吧。”

保罗·魏尔伦拿出葡萄酒,检查品质,收下了亲友送的礼物,这瓶酒的原主人八成是波德莱尔。

兰堂不是酒鬼,没有存酒的爱好,对方的老师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酒鬼,名下的酒庄很多。一般情况下,兰堂很少麻烦其他人,自己在葡萄酒的老店里买一瓶合口味的酒佐餐,不挑选大牌。

可能考虑到保罗·魏尔伦不喜欢他的礼物,兰堂在选择礼物方面谨慎了许多,特意写清楚送礼的原因和礼物的时间、产地,以防被人再次误解。

中原中也喜欢酒,在保罗·魏尔伦放下后,他开心地打量瓶子上的法文,仿佛都能看得懂一样。

阿蒂尔·兰波揶揄道:“弟弟是个小酒鬼。”

保罗·魏尔伦见中也喜欢,抿唇一笑,暗道亲友总算送了一回不错的礼物。

第二个快递箱也被打开了。

圣诞节风格的三条围巾,三顶耳罩,三双手套。

阿蒂尔·兰波啼笑皆非:“保暖套装?他畏寒得要命,这是怕你在国外冻死啊。”

保罗·魏尔伦递给阿蒂尔·兰波:“要吗?”

阿蒂尔·兰波扭头:“不要,那是送给你的礼物,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保罗·魏尔伦说道:“亲友准备了三人份。”

阿蒂尔·兰波装聋作哑,兰堂的送礼范围太广了,居然想要把三兄弟“一网打尽”。阿蒂尔·兰波踢了踢第三个快递箱,催促道:“打开看看。”

这就和拆盲盒的感觉差不多。

“衣食住行方面的吧。”保罗·魏尔伦听他的话,打开第三个快递箱,里面放着一个全封闭型的金属盒子,只能暴力破坏,效果与阿蒂尔·兰波留给奥斯卡·王尔德的戒指有异曲同工之处。

兰堂的礼物是——给他们回家的钥匙。

保罗·魏尔伦操控重力切开坚硬的金属盒子,食指勾起一个钥匙圈,三把钥匙在下面发出叮当响。

那声音,就像是回忆。

他们度过的岁月都承载在了礼物上。

保罗·魏尔伦的眼神恍惚,心情乱了一拍,摘下另外两把钥匙,抛向了阿蒂尔·兰波和中原中也。

阿蒂尔·兰波不想收,用重力挡住了投掷而来的钥匙,然而他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地址。

保罗·魏尔伦说道:“法国巴黎,雅克大街289号的公寓钥匙,亲友的意思是给你们也留一份,想去法国的时候可以随时去住。”

阿蒂尔·兰波面前的钥匙漂浮过来,掌心向上,怀念地握住了轻轻落下的一枚钥匙。

在十九世纪末,雅克大街叫圣雅克大街。

他和诗人魏尔伦一起同居。

在折射人文和历史的文野世界里——雅克大街289号公寓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阿蒂尔·兰波的手里,要知道他们当初可买不起那个公寓。

法国是欧洲的文明之光。

而巴黎是富人的天堂,诗人的一场梦。

阿蒂尔·兰波不肯承认自己在意兰堂,却收下了“魏尔伦”隔着世界送他的礼物。

——圣诞快乐。

——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你。

12月份开始,法国就在持续雨雪天气,巴黎的路面结冰了,冒着雪花,兰堂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冻得哆哆嗦嗦地来到了巴黎郊区的一所医院。

比赛特医院,法国官方的指定心理治疗地点。

进入了院长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温暖房间,兰堂长舒一口气,仿佛在冬日里活了过来。

一名面孔和蔼又年轻的法国医生带着助手走进来,助手在后面推着一个小手推车,上面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奶油蘑菇汤和下午茶的华夫饼。

“兰波先生,您最近还是极度怕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