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作为情敌最快乐的时候,自然是当着前任的面,承认给对方戴了一顶绿帽子。
麻生秋也本来是要笑的,笑对方愚蠢,失去了爱。
可是他看到了保罗·魏尔伦眼中的迷惑,对方竟然不懂他挑衅的原因。在保罗·魏尔伦的思维之中,兰堂已死,争抢一个死人的意义很奇怪,根本无法理解。
最重要的是首领宰身体素质那么弱,就算不用重力异能力,保罗·魏尔伦都可以在一分钟内吊打对方。
保罗·魏尔伦得出结论——首领宰又故意找死了。
保罗·魏尔伦低头看书:“哦。”
麻生秋也觉得很可悲。
这是怎样的一个傻瓜,怎样的一个人形兵器啊?
在十九世纪末,麻生秋也认识的金发兰波,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低情商男人,对方变异得太奇怪了。
“魏尔伦,创造你的人……他是谁?”
“牧神。”
“我问的是他的真名。”
“不清楚。”
保罗·魏尔伦对创造者的过去漠不关心。
凡事不影响他,他不在乎,他只是在看到“太宰治”对自己露出悲哀表情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自在。
【我又做了有别于人类的行为吗?】
【这个小鬼……真奇怪。】
聊天都被保罗·魏尔伦聊死了,麻生秋也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这张神灵般冷漠的面孔下,是初通人性的灵魂,唯一温暖过对方的人也死去了。
他以前嫉妒的——就是这样的情敌啊。
“阿治,你会不会感觉我很傻,跟这种人同归于尽。”
“是挺傻的。”
见证了那场情杀案的太宰治一针见血。
当年秋也活下来的机会很大。
是秋也放弃了生路,用死亡撕裂兰堂、魏尔伦两人的关系,保全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电梯里,麻生秋也耸拉着肩膀,垂头不语,太宰治却微微一笑,对麻生秋也说道:“你赢了呀,用你亲手在兰堂先生心口刻下的伤痕,赢了保罗·魏尔伦。”
麻生秋也涩然:“你是在讽刺我吗?”
太宰治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你希望我委婉一点?你当年的想法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麻生秋也的心脏抽痛。
太宰治情不自禁按住胸口,心脏里的感情是属于麻生秋也的,他从未体会过如此充沛而复杂的情绪。
“秋也,我很羡慕你……”
“你可以用尽全力地活一次,死一次,把自己的灵魂一并点燃,爆发出其他人无法企及的温度。”
太宰治说道:“我做不到,我的灵魂像是冰的。”
麻生秋也联想到太宰治的身世,童年会给人带来一生的影响力,而太宰治需要的是温暖的家庭,如同乱步的父母,用一个美满的家庭竖起保护的屏障。
越聪慧,越不幸,这个世界容不下那样的异类。
“那不是冰。”
麻生秋也的指尖用力,按压单薄的胸膛,心脏在手指之下的位置有规律地跳动着,维持着生命。
“是麻木,是失望!你应该生活在战争年代!”
“啊?”
“一个人无法改变你,成百上千的人也无法改变你,那就融入整个世界,让亿万的人的喜怒哀乐来改变你,你的背后一定要有推着你走的目标!”
“称霸日本的黑道什么的……”麻生秋也的眼前,“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黑漆漆的办公室迎接着他。
他在黑暗中笑道:“太小家子气了,阿治。”
“这个梦想让你用机械性的努力就能完成,以至于你认为生命除了熬夜,无事可做,要知道有许多事,人们靠努力基本上没有用,就比如我的复活,比如魏尔伦的良心,你也无法让魏尔伦变成高情商吧?”
“遥不可及的事情,你不会去做。”
“太容易的事情,你跟乱步一样会感到无聊。”
“你有没有想过——”
“这个世界,就是等着我们做出一次超越极限的事,如此——才能算活过一次啊。”
麻生秋也按下开关,办公室陡然大亮,犹如白昼。
“阿治,你尚未到能力的极限。”
“做给哥哥看吧。”
“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那种连时光都无法消褪,百年后仍然会有记住你的壮举的事情——!”
太宰治被麻生秋也强行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太宰治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犹如半死不活的上吊人士,吐了吐舌头,压根打不起鸡血,他本能地嫌弃太麻烦的事情。
人活着已经很累了,给自己添加负担干什么?
为了不让鸡汤把自己淹死,太宰治转移话题:“哥哥,你就不关心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吗?”
麻生秋也自信道:“我大致能猜到。”
有通过代表作看到文野世界的作弊手段,他当然要在能看到平行时空的首领宰面前摆出哥哥的模范。
太宰治不太相信,后续那么多的转折,“保罗·魏尔伦提着你的头去见兰堂先生,兰堂先生气到吐血,为你击穿了保罗·魏尔伦的心脏。”
“啊这……恭喜他了……”麻生秋也为保罗·魏尔伦的“天真”扯了扯嘴角。太宰治再接再厉:“王尔德先生给你画了画像,一副会流血泪的异能画像。”
麻生秋也淡定:“知道。”
太宰治一字一顿:“你的葬礼上,来了十位超越者。”
麻生秋也被数字骚到了:“十位?!”
麻生秋也迅速当着太宰治的面,伸出手指计算起来,“兰堂本身是一位超越者,维克多·雨果和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各算一位,我跟法国不太熟,好像就见过居伊·德莫泊桑和居斯塔夫·福楼拜……”
太宰治嘶了一口气,还有漏网之鱼?
麻生秋也喃道:“法国见过五人,英国就见过威廉·莎士比亚和奥斯卡·王尔德,阿加莎·克里斯蒂和柯南·道尔可能会了解我,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麻生秋也计算完毕,看着一双手指,疑惑地说道:“这里也凑不齐十人啊。”
太宰治还能怎么办,叹为观止,这就是哥哥交给平行时空的“我”的鱼塘啊,另一个自己会经常受到超越者的骚撩,与麻生秋也有着直接关系。
“这个问题,留给您回去自己去统计吧。”
“我只能说——”
“会有惊喜留给您哦。”
太宰治憋住笑,不能剧透,麻生秋也可是以一己之力差点掀起新一轮“世界大战”的牛人!
麻生秋也笑骂一声:“坏小子,在算计哥哥。”
太宰治说道:“人生需要惊喜,这是你教会我的。”
麻生秋也拿出了【书】。
太宰治用如同窝在他肩膀上的语气,教导他使用【书】的正确方式:“哥哥,下次写许愿内容不要那么详细,【书】是没有智慧的死物,理解能力有限,你把他写成小说,很可能会让它给你搞事。”
麻生秋也深受其苦,问道:“我记不清曾经写了什么,是我写的东西坑了自己吗?”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你心里有底。”
麻生秋也抑郁。
太宰治说道:“来吧,在【书】上写回家的话,能在最大程度上为你找到时空的坐标。”
麻生秋也的手握住钢笔,本能地要写下内容。
他迟滞了。
“【书】的许愿能力还能用吗?”麻生秋也过滤一遍IF线的剧情,首领宰说过,【书】失去了许愿的能力,“我这样做会对于你的世界有负面影响吗?”
太宰治说道:“没有问题的。”
麻生秋也推开了【书】,“我深受其害,发誓过绝对不会再用许愿道具许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