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半,宋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向梁太妃告辞,男人则继续留在王府里喝酒。
马车里,宋嘉禾笑眯眯的掏出两张银票,甩的哗哗响。
宋老夫人乐了:“赢的?”她也知道有人就比赛设了赌局,小赌怡情,只要不沉迷,送老夫人并不反对儿孙们偶尔下场玩一玩。
“赢了两千两。”宋嘉禾得意洋洋。
宋老夫人配合的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多,运气不错!”
“是啊,”宋嘉禾欢快道,“三表哥真是太厉害了!感谢他让我发了一笔横财。”
宋老夫人乐不可支:“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宋嘉禾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特别大方的递了一张银票过去:“见者有份。”
“阿晨,阿淇都分了。”宋老夫人留意到她只有两张银票了。
“给妹妹们买糖吃,”宋嘉禾豪气干云的一挥手,“这是给祖母买花戴的。”
宋老夫人心里比喝了蜜还甜,笑得满脸皱纹:“祖母老了,不戴花了,你自己收着,日后作嫁妆吧!”
宋嘉禾脸一红,轻叫:“祖母说什么嘛!”宋老夫人望着不好意思扭过头的孙女,心头微微发涩。宋铭已经和她说了季恪简的意思,她一直都没舍得告诉孙女儿,就怕她伤心难过,这孩子长这么大,头一次对人有
好感。
这几天宋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她愁的不行。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就算季恪简回冀州了,暖暖惦记着他,哪有心思去看别的儿郎。
还是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明白了,认识也没多久,感情深不到哪儿去。
宋嘉禾拍了拍了拍脸,觉得脸不那么烫了,二话不说就塞了一张银票过去:“这是我孝敬祖母的,我头一次挣到银子,这么有意义的银票,祖母可得收好了。”
“好好好,”宋老夫人拿她没办法,顺着她的意思收下银票。说笑着没车便停了下来,宋老夫人让大伙儿回去歇着,临走,淡淡的瞥一眼林氏,她还记得宋嘉卉闹的事。她是懒得跟林氏扯嘴皮子了,说不了两句就要哭着认错然后求
饶,想想就觉腻歪的不行。还是等宋铭回来再说,他惯出来的媳妇,自己去受着。
林氏面色微微发白,脚步有些不稳。
宋嘉禾溜她一眼,心情十分的平静无波。
各自别过后,林氏没有回沉香院,而是去了锦绣院。
锦绣院里静悄悄的,一听谢嬷嬷已经歇下了,林氏不禁松了一口气。说来惭愧,她也有些怕严肃的谢嬷嬷。
又听宋嘉卉挨了打,林氏登时心急如焚,快步进了寝房。
寝房里还亮着灯,宋嘉卉知道林氏回府后,肯定会来瞧她,她正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和母亲诉。
一见林氏,宋嘉卉就觉委屈的不行,伸着红肿的左手,哇的一声哭了一出来:“娘,你看,谢嬷嬷又打我!”
捧着女儿肿起来的手,林氏疼的心肝儿颤,眼眶也红了。
宋嘉卉涕泗横流:“娘,你把谢嬷嬷赶走,把她赶走好不好,我讨厌她,我不想见到她。”林氏嘴里发苦,却是没应她。她心疼女儿,却也知道女儿性子被她惯的骄纵霸道了些,再不管教日后更麻烦,她自己狠不下心,只能寄希望于谢嬷嬷。正如丈夫说的,现
在吃点亏,总比将来吃一辈子苦头的好。
再退一步,谢嬷嬷是宋老夫人请来的,她就是想辞退人家也有心无力。
“卉儿,谢嬷嬷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了。”林氏好声好气的哄她。
闻言,宋嘉卉无比失望,甚至是绝望,她歇斯底里的吼起来:“什么为我好,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虐待我,她肯定是奉了祖母的命故意虐待我!”
林氏骇然失色,吓得赶紧伸手去捂宋嘉卉的嘴。
宋嘉卉只觉得心里有一把火在烧,一想自己还要继续生活在谢嬷嬷这个老虔婆的魔爪下,动不动就挨打挨骂,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连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凭什么,凭什么!越想越是不忿,见林氏伸手要捂她的嘴,宋嘉卉气急败坏的抓住林氏的手用力一推。
坐在床沿的林氏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被宋嘉卉推了出去,一个踉跄,好巧不巧正摔在了床边绣墩上,顿时一声惨叫。
守在屋外的丫鬟听得动静不对,连忙冲了进来,只见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的林氏蜷缩在地上。而宋嘉卉傻愣愣地坐在床上,还伸着双手,像是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