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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回帝都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帝都闲磕牙的人而言,不过是多一桩谈资罢了。
对于宋家,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即便宋侯爷在老友郑大人面前口是心非的放两句狠话,“爱回来不回来,老子又不缺儿子,一辈子别回来才好,省心!某才不稀罕!”
郑大人慢吞吞的嗫口小酒,道,“我真是求你了,你说句实话能死么。”是啊,你不稀罕,你不稀罕还露出这种嘴巴能咧到后脑勺的蠢相,郑大人也算开了眼界,他怎么会跟这种口不对心的家伙成为好友的?
宋侯爷铁齿道,“这便是大实话!我主要是担心我家老太太,这几年在阿耀那里,好几回闹着回来……哎,哪里敢叫她知道这两个孽障不在家的事,如今他们回来了,我也能把老太太接回来。”宋侯爷是由寡母带大,极是孝顺,当初长子一出事,宋侯爷怕老太太心里承受不住,立刻将人连夜打包送到了在福闽做官的二弟那里,一晃都快六年了。
郑大人对于宋老太太回帝都倒是热烈欢迎,道,“你家老太太回了帝都,我家老太太也有个走动的去处了。”郑大人与宋侯爷是同届举子,两家老太太都是熟的,因同是草根出身,还很有共同语言。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时不时干一杯,不多时便都有了醉意,宋侯爷吩咐小厮,“去家里把宋嘉让叫来,就说我醉了,走不动了。”他还摆上谱儿了。
郑大人露出惨不忍睹的模样,心说,你腿又没断,就这样瞎摆谱!宋侯爷悠哉悠哉的等着长子宋嘉让过来接,待宋嘉让到了,宋侯爷摆足了做老子的派头,方在长子的服侍下与郑大人告辞。
郑大人心下鄙视,真个死烧包!
儿子回来了,宋侯爷觉着,自己纵使烧包,也是有烧包的资本滴。
死烧包宋侯爷先是请了御医来给两个儿子检查了身体,再火速的给长子谋了差使。到了宋侯爷这个档次,他给长子谋差便是走上层路线了。尤其儿子能找回来多亏了皇帝陛下,宋侯爷自然要进宫谢恩。他原就是昭文帝心腹之臣,后来天意弄人,长女宋嘉言入主中宫,宋侯爷便成了国丈。做了国丈后,宋侯爷已不再兼朝中职务,只是身上带着承恩侯之爵,还有个正二品散秩大臣的官职。
长女生了一对龙凤胎,嫡皇子已被立为皇太子,宋侯爷与今上的关系也不错。
在昭文帝面前,宋侯爷便没有那般烧包了,宋侯爷先谢过君恩,助他找回儿子。他叹道,“儿女都是债啊。没音迅时这心里没片刻安宁的,这回来了,又有操不完的心。”便说了想给长子谋差使之事。
昭文帝道,“嘉让嘉诺年纪也大了,朕听说嘉让在西平关颇是勇武,不如给他在禁卫军安排个差使。”宋嘉让在西平关立下过战功,先时已是百户之身,只是当初在西平关用的化名,如今便不好大肆声张。宋侯爷请太医给儿子们检查身体,宋嘉让身上还有刀伤,也是真真的。这些,昭文帝都知道。
宋侯爷道,“嘉让刚回来时,臣也是这般想,他素爱武事。只是,看他身上有些旧伤,太医说多休养为好。再者,外戚之家也要避嫌,幸而在西平关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朝中大臣必要议论。他是长子,以后是要袭爵的,陛下赏他个拿俸银的闲差已是他的福气。就是嘉诺,他倒是爱念书,这几年无事,正好拿起书本来考功名,日后在翰林,清贵也悠闲。”这倒不是宋侯爷口气大,宋侯爷自己便是状元出身,从不觉着功名难考。偏生长子没念书的那根筋,次子在读书上倒很有些天分,考功名应该问题不大。
其实昭文帝对于宋家兄弟去西平关的事情很有些阴谋论,尤其他一日日老去,宋皇后却正当年轻,太子尚小,有些事,昭文帝不得不防哪。宋侯爷伴驾多年,对昭文帝的脾气多有揣摩,故此,事事拿捏的恰到好处。反正他儿子去都去了西平关,如今只得努力打消昭文帝的怀疑,其他也无法可想。
听宋侯爷这样说,昭文帝笑,“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后,赏了宋嘉让正三品的散秩大臣之位。宋嘉让跟他爹的官衔是一样的,只是品阶不同罢了。
宋嘉让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兄长,将来的承恩侯,不过是赏个闲职,纵使品级高一些,大臣们也没啥意见。
给宋嘉让三品散秩大臣的官职之事,昭文帝是同宋皇后商量过的,宋皇后道,“散秩大臣就很好。”
昭文帝道,“嘉让颇是英勇,这般闲置,有些可惜了。”
“这世上,人处在什么位置,就要担什么样的责任。陛下以前还与我说过,你少时最爱山水胜景,想着有朝一日能看遍国家名山大川方好。只是,做了一国之君,万人之上,也是有所舍弃的。”宋皇后温声道,“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今番能遇难呈祥,已是福气。凡事适可而止才好,多求便是贪心了。”
宋皇后能说出这般公允的话,昭文帝心下熨帖,亦不再勉强,道,“那就依皇后。”
昭文帝又道,“嘉让回来这几日,皇后怎么不召他进宫相见?你们兄妹也有六年没见了吧。”
宋嘉言轻叹,“不知为什么,先时没大哥的消息,很是记挂他,就担心他在外头出什么事。如今他回来,我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楚,想见面又不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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