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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熟知人情世故,赵家愿意让苏白与凌腾一道进学,这是赵家有心照拂苏白。可是,凌腾已非朱家人,何况苏白?这其中,哪怕朱家乐意,族学里先生那里恐怕也要打点一二的。
凌氏同苏先生说起两个孩子一并进学的事,苏先生便提出来了,“这几年,我也攒了些银两,太太千万别推辞。”
凌氏早想通了,怎会收苏先生这些银两,笑道,“咱们这几年,就跟亲姐妹一般,阿白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自小乖巧,在我心里同阿宁是一样的。先生这样,倒是见外了。”
凌氏也会说些暖心的漂亮话,“先不说先生教长卿这几年的辛苦,你这样的好先生,多少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真要算起来,去年还是先生救了长卿的性命,现在家里谁有个不舒坦,连大夫都不用请,全是先生给咱们开方子。别说这个了,咱们遇到一处,就是有这个缘分。现在阿白还小,他又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以后念官学,科举,功名,娶亲生子,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先生别同我客气,这不独是为了阿白,原本就是长宁去学里念书,阿白是顺带的事,并不麻烦。”这么一想,苏先生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过活,也委实不易。凌氏如今日子顺遂,难免多了几分慈悲心。话到最后,也有了几分真意,“阿白是个懂事的孩子,先生这些年的辛苦,天也会报答的。”
苏先生自来豁达,笑,“天底下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盼着他出息,更盼他平安健康。能做的都为他做的,其他的全看他自己。他愿意念书求功名,我总有办法供计他。”
相处多年,苏先生人品可靠,便是凌氏私下都同丈夫念叨一句,“以后阿白争气考个功名,也不枉苏先生辛苦这些年。”
赵勇笑,“孩子懂事就好。”他性情忠厚,与妻子感情也好,有一些话却不会同妻子说起来。每每看到苏先生带着苏白过日子,他总会想起自己少时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岁月。守寡女人的不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先生又是再本分不过的人,这样的人,总是令人敬重。赵勇会想帮苏先生一把,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赵长卿依旧慢悠悠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几天,楚越下帖子请她过去。
赵长卿还以为又是去做挡箭牌,不想真是去将军府。楚越寻了赵长卿一道做针线,还有个陪客——楚渝。她很久没见过楚渝了,以为楚渝是军中事忙,却见楚渝面色带着些许憔悴,赵长卿不禁问,“楚哥哥,你病了吗?”
楚渝穿一身湖蓝色滚毛棉衣,宽宽大大的,中间连腰带都没勒,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梳作髻用缎带一绑了事。楚渝斜歪着靠在榻上的一只桃红色的暗花引枕上,笑,“没事没事,都是做兄长的本分啊。”
赵长卿立刻明白楚渝这是挨打了,楚将军教养子女时规矩很大,不过,楚将军的规矩格外奇特也是真的。楚渝楚越是龙凤双生兄妹,听楚渝说,自来犯错,他犯错是他挨揍,两人一起犯错也是他挨揍,最悲催的是,楚越犯错,还是做兄长的楚渝挨揍。
好在兄妹两个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极好,楚渝并不计较这些。楚越给楚渝身后腰间垫个软垫,道,“爹脾气也太暴了,我就随便说了两句。”结果,他哥挨顿打。
楚渝无奈,“我早就跟你说过,在爹面前你少说话,凡事有我来说,你就忍不住。”
楚越弯着眼睛赔笑,“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嘛。等下回,我一定一个字都不说。”
楚渝摆摆手,“以后你就不归我管了,让小梁子倒霉去吧。”
楚越有些害羞,“难道你就不是我哥啦?以后有事我还得找你。”
赵长卿十分灵光,笑嘻嘻的问,“这么说,楚姐姐与梁哥哥的事已经说定了。”
楚越含笑不语,拉赵长卿在自己身畔坐下。楚渝道,“险些赔进半条命去,这要再妥当不了,我得给这丫头拖累死。卿妹妹,来,跟哥哥说会儿话。”
赵长卿笑,“这我就放心啦,事情定下不来,我也怪担心的。”
楚越笑嗔,“你才几岁,还知道担心啦?”
赵长卿笑,“怎么不担心?回回跟你出去做挡箭牌,我一直想着,不过明路总不是常法。楚姐姐门楣高贵,梁哥哥现在就已经是百户,真是相当的了不起了,可是,跟楚姐姐比还是差一大截。要寻常人眼里,恐怕都得觉着这桩亲事不相宜。可是,我看你与梁哥哥在一处总是那样欢喜,如果真换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能楚姐姐不能像同梁哥哥在一起时的欢喜吧。”
“我心里担心你,又不知要怎么跟你说。有人觉着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人觉着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也不知怎样是好。”赵长卿很替楚越高兴,笑,“如今能光明正大的把事定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楚越笑,“青远哥虽然官职不高,也不是贫贱好不好?我爹当年也不过就是个六品百户。”
赵长卿笑,“我就是这样一说。我爹一把年纪熬个百户出来,我们一家子都高兴的了不得,我哪里会瞧不起梁哥哥官职低。就是整个边军看过来,如梁哥哥这样年轻的百户都不多见呢。”
楚越一笑,“我知道,逗你呢。”
楚越自己大事已定,很有些心思打趣赵长卿,问她,“卿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赵长卿道,“像我家阿宁那样的。”
楚越笑,“阿宁还是个奶娃娃,能算男孩子么。你别想糊弄我,你看,我跟青远哥的事都没背着你吧。”
明明是拉了她做挡箭牌好不好。赵长卿心里吐槽,拈了个蜜饯放在嘴里,道,“不用什么样,只要人勤快,心地好,家里讲理,能过日子,就行了。”
楚越大失所望,“就这样?”
“能什么样啊。”赵长卿笑,“这世上的人,多是平凡的,我自己也就寻常,我想着,这过日子同交朋友差不多,只要舒服就好。”
楚越笑,“你打小就似个小大人一般,心里从来都是最有主意。今年我及茾礼,正宾请了王老夫人,赞者一般都是有姐妹担任,我又没个亲姐妹,咱们自小就相识,你来做我及笄礼的赞者可好?”
真是想都想不到的事,赵长卿既惊且喜,“我当然乐意,可是,这合适吗?”依楚家在边城的地位,让谁做赞者谁不乐意啊!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到时你早些过来就是。”楚越笑,“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啊。”
赵长卿笑,“太漂亮也不好,别抢了楚姐姐的风头。”
楚越笑的自信,“我能被你个小丫头抢风头。”赵长卿年纪小她六岁,刚刚认识时,赵长卿还是个小娃娃,当时只觉着她可爱。不过几年,已长成这般聪慧的豆蔻少女。
楚渝道,“阿越的大礼服还在做,要不一起给你做一件算了。”
赵长卿道,“哪里有给赞者做衣裳的?放心啦,我有衣裳穿。”
楚渝笑,“我这不是担心你没经验么?要不要我教你?”
赵长卿打量楚渝一眼,“难道楚哥哥做过赞者?”
楚越哈哈大笑,“我们来边城之前,有一个世交的姐姐举行笄礼,原本是请我做赞者的。结果出门前我给阿渝骗到屋里反锁上门,他自己偷了我的衣裳穿跟着娘亲去了。我们小时候穿一样的衣裳,爹娘都分不大清楚。要说做赞者的经验,阿渝还真有。”
赵长卿颇觉不可思议,怪道楚渝总是挨揍,若是谁家修来这样的臭小子,真是对父母脾气的大考验啊。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值一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正宾做助手而已。”楚渝滔滔不绝的跟赵长卿讲,“开始准备没你的事,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爹娘得先出来主持及笄礼,待及笄礼开始,你先出来,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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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象征性的洗洗手,站在西阶。接着就是阿越出来给观礼的宾客行礼,待阿越朝西正坐在席子上,你就去给她象征性的梳下头,然后把梳子放在席子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