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戎的反恐小组和省国安局精英负责第二个层面,甫一来到一楼前台,手下快步上前低声道:
“组长,首长那边有情况,上面叫我们提升警戒级别,不准任何人出入酒店!”
“什么情况?”谈戎沉着地问,却不由自主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具体不清楚……”
组员目光闪动,示意谈戎一起来到空旷无人区域确保四下没监听设备,声音更低道:
“小道消息说首长和一个男人上楼顶谈话……”
谈戎霍然瞪着他:“从一楼上去的?”
“是,”组员道,“但首长秘书在外面接应然后陪同上楼,出入程序肯定没问题。”
“噢,”谈戎放下心来,想了会儿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别的不管……我累了到那边眯会儿,有情况及时示警。”
“是,组长!”组员道。
五星大酒店大厦顶楼,寒风凛冽,放眼四周皆苍茫寥落。
明月披着松软昂贵的裘皮大衣,目光定定看着对面男子,语气平静而温和:
“你非要见我,为什么?”
那男子也定定看她,虽然只相距两三米却似遥不可及,万般悲凉地说:
“墙倒众人推,我已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眼看没有活路了,只有你出手才能救我!”
明月略显诧异道:“你还是市委书记,有问题么?”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
那男子颓然道,“以前我是到哪儿都熠熠生辉的正治明星,万众瞩目,镁光灯的焦点;如今……省里遴选推荐副省长后备都把我排除在外,十个月前哪放在我眼里?根本不入眼的活儿!”
“不可以这么想的,周洲!”明月声音也很低但透着威严,“没有人命中注定得到什么,所以谈不上失去。”
原来竟是与白钰、俞晨杰、陆锴等新生代子弟并驾齐驱的周洲!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洲绝望地说,“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说,台面上组织原则和纪律还是不折不扣遵守!我是说……明年我们这批人又将面临调整,竞争对手们都有上佳表现而我……希望你帮我一把,哪怕在某个公开场合提下我的名字,或给省领导打个招呼,总之我不能错过下一波机会啊月姐!”
听到“月姐”二字,明月的脸顿时布了层寒霜,冷冷道:“请称呼‘明书记’!”
这等生分的话一出,周洲已心知不妙,她的态度——与去年平地掀起的绯闻流言如出一辙,即清者自清,充耳不闻。
她不会主动去澄清或压制,更不会在他仕途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明书记——”
周洲竭力控制情绪,以最柔和最细腻的声音道,“请看在昔日……我追随你身边兢兢业业服务的份上,帮一帮我,好吗?迈出明年那步,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麻烦你,绝对不麻烦!”
他不说“工作”而用含意更广泛的“服务”,瞬时勾起明月多年前的回忆。短短数秒钟她眼中忽儿温柔,忽儿欢欣,忽儿沉醉,忽儿迷离,最后却停滞在惊人的冷肃,她顿了顿清清楚楚道:
“你唯有做出成绩、振兴城市经济、造福社会,才能获得组织部门首肯,在这方面谁都帮不了,只能也必须靠自己。”
说罢转身就走。
“哎,月姐……”
周洲忍不住想追上去,跑了两步突见明月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不屑和鄙夷,以及居高临下的高傲,心头尤如挨了“嘭嘭嘭”数下重击,当下失魂落魄停在原地,脚步再也迈不开去。
目送她快速进了安全门内,他还是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任凭冷风将全身吹得冰凉,任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请离开吧。”不知何时秘书闪现在身前压低声音说。
周洲凄然一笑:“是……我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