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晚?”秦绾带着秦姝走进来,目光扫了一圈,脸色更是黑透了,“你扔个男人在我床上,还弄得一床血!唐少陵,你是不是欠修理!”
“啊……”唐少陵呆了呆,才开始考虑。
好像……是有点不妥?
“公子做事兴致一上来就没分寸。”秦姝也抱怨了一句。
“没事,大不了烧了都换新的。”唐少陵挥挥手让她退开,眼神紧紧盯着石远帆,战意高昂。
“等下,我有话要说。”秦绾抓住了他握剑的手。
“太危险,等我把他手脚打断你再说。”唐少陵一脸的理所当然。
“打断就晚了!”秦绾黑线。
“大不了叫苏青崖接起来。”唐少陵反驳。
“苏青崖会毒死你!”秦绾怒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中。
石远帆抽了抽嘴角,忽然为自己之前居然对江湖流言半信半疑觉得哭笑不得,这两人相处分明就是小孩子吵架,就算抱在一起都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那种!
“你说吧。”结果还是唐少陵败退。
秦绾干咳了一声,再看看石远帆,神色就严肃起来:“石远帆?”
“是。”石远帆戒备地看着她。
“江湖大侠一诺千金,一个条件,买你一条命,如何?”秦绾开门见山。
石远帆也被她的直接惊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人都惜命,自然不会求死,不过江湖道义重于生命,王妃若要在下反戈西秦就不必提起了。”
“想必本妃让你回家休养,你也是不肯的。”秦绾笑道。
“王妃身边的顾将军难道不是如此?”石远帆反驳道,“在下是西秦人,自当为西秦效力,纵死不悔。”
“喂,脸红不?”秦绾回头问道。
“本公子可不在乎什么西秦还是东华,有你在就够了。”唐少陵道。
听到这仿佛告白似的话,石远帆已经木然了,秦姝则是一脸不忍直视又无可奈何的笑。
就算是亲兄妹,王爷能忍住没弄死公子也是脾气好!
“滚。”秦绾嫌弃地推开他靠近的脸,又道,“石大侠,本妃要你做的事很简单,虽然对西秦无益,却也无害——原本今夜本妃算计的就是北燕——帮本妃算计一把北燕,不违石大侠本心吧?”
石远帆苦笑,他人在这里,本来就是在算计北燕好吗?于是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多坑一把北燕,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妨碍,由此交换一条生路,他没那么迂腐。
“很好。”秦绾点点头,指了指床上曲鹰的尸体道,“把血送回去,石大侠也算是为北燕立功了。至于西秦……好歹我们是同盟不是吗?说不说,送不送,本妃其实没什么所谓的。”
反正夏泽苍一日拿不到真正的血胭脂就一日不敢跟她翻脸。
“明白了。”石远帆几乎在听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算计。
用曲鹰的血代替秦绾的送回去给宇文忠,一来北燕从此不会再对羲和郡主下手,一劳永逸,二来……如果有朝一日北燕真的拿曲鹰的血去开宝藏大门……这后果简直惨不忍睹。
“既然如此,石大侠,请吧。”秦绾走开一步,让出了去路。
“多谢。”石远帆拱了拱手,谨慎地看着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不乐意”四个字的唐少陵,没去走门,重新靠近了他进来时划破的口子。
“不谢,合作愉快。”秦绾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石远帆倒退着行走,一直到贴在帐壁上,确认唐少陵是真的不出手,这才幽灵一般闪了出去。
“生气了?”秦绾笑道。
“我不会对你生气。”唐少陵摇了摇头,“不过,就这么放他走?”
“他又没看到什么需要被灭口的事。”秦绾一耸肩,“何况,虽然没有得到血胭脂,可夏泽苍应该不反对一起坑北燕一把嘛。”
“啊……就是不甘心。”唐少陵郁闷地指着床道,“你看,下手那么狠,一刀割喉,他想杀你啊。”
“不……他应该没想杀我。”秦绾委婉地道。
石远帆下手虽狠,可曲鹰死得这么惨是因为被唐少陵封了全身大穴动弹不得,换成她这样的高手,这一刀受伤都难,别说割喉了,没见一击得手的石远帆自己都傻住了吗?
“好吧,饶他一次,下次再砍。”唐少陵想了想才勉强点点头。
“说起来,我这里要怎么住人啊!”秦绾忽然变脸,一把扯住唐少陵的耳朵用力摇晃。
就算她是摄政王妃,可出行也不会带着两张床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去哪儿买床!
“呃……”唐少陵无奈,“我想办法。我想办法还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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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意,冉秋心此次会无功而返?”宇文孝虚心地问道。
“若只是无功而返,说不定还是件好事。”虞清秋一声轻笑。
“怎么说?”宇文孝直接感到他说的“好事”,应该不是指宇文忠再立大功皇太子之位更加稳固之类的。
“无功而返,至少说明没有被反算计。”虞清秋道。
“反算计?秦绾?”宇文孝脸色一变。
虞清秋默然不语。
如果冉秋心真的伤到了秦绾或者李昭,以唐少陵的性格,北燕大营一定会天翻地覆,当然,这还不是最为难的事,毕竟南宫廉现在也不能坐视他杀了宇文忠或者冉秋心。
最怕的是,冉秋心成功了,但唐少陵却没有动静。
“先生?”宇文孝见他仿佛是陷入了思考的模样,忍不住叫了一声。
“无事。”虞清秋摇了摇头道,“折剑岭若是有消息来,殿下务必及时通知,夜深也是无妨。”
“本王明白。”宇文孝点头,又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大皇兄若是能在三国盛会中取胜,于本王却是大为不利。”
“殿下谨守京城,未必无用。”虞清秋不在意地笑笑,又道,“对了,昨日接到朱姑娘的飞鸽传书,大约三日之内便能返京。”
“太好了。”宇文孝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朱宗主不在,本王每次见到大皇兄手下之人都不得不特别谨慎。”
“殿下安心,毒宗不可能直接对殿下出手,凡事都必须有规矩,率先坏了规矩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虞清秋淡淡地道。
“先生说的是,本王受教。”宇文孝道。
虞清秋开始收拾棋盘,不紧不慢地将黑白子分别归位。
三年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