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陆英佳人有约,耳房的丫鬟们一阵起哄,弄得陆英脸红的跟苹果似的,“哎,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可别乱说。”
白薇道:“出去肯定不乱说,这不是在宴几堂吗。可打听了家里如何,人品如何?”
陆英叹了口气,“这种事,别人自然说哪儿都好,还得自己打听。他爹和他娘是门房的,不过不是管事,就是跑腿的。他在前院侯爷跟前伺候,还算体面。”
白薇问了这人姓甚名谁,“我私下里打听打听。”
陆英:“……要不还是别问了,被他知道了不好。”
“放心好了,我打听事儿你还不放心,不可能让他知道的。” 白薇拍着胸口保证,“包在我身上。”
陆英抓着白薇的手,“那你问问他喝不喝酒,打不打人,脾气怎么样。”
白薇笑着调侃,“还有花钱大手大脚不,爱不爱招呗姑娘家!”
陆英又是羞又是怒,“你看你,嘴上一点都不饶人!真是坏透了。”
姜棠就看着她们闹,跟她们在一块儿待着,总忍不住笑。
乞巧节,便是家里没有相看议亲的也忍不住憧憬。除了怀兮年纪大些,其他丫鬟都不到二十岁,姑娘家,怎么可能一点不想,反正前院哪个小厮长得俊,她们都一清二楚。
话头不知怎么就转到姜棠这儿,佩兰问:“你的帕子绣好了吗!”
姜棠摸摸鼻子道:“绣好了。”
佩兰道:“给我看看!”
姜棠不得已才掏了出来,然后帕子就跟什么稀奇宝物一样,被一个一个传看了一遍。
陆英看了帕子笑得停不下来,“你这还好意思取笑我绣的像烤鸭!”
帕子传了一圈,谁看谁笑,被这么多人取笑姜棠自然也难为情,“好了好了,我针线活本来就不好,而且也没想着送人。”
帕子的角上姜棠绣了几根草,照陆英看,有点像鸡窝。
半夏压了压嘴角的笑,“哎,其实也不在乎好不好看,只要是喜欢你,你送的东西,哪怕是从路边捡的草都欢喜。”
不喜欢的,价值千金的宝物,白送都不要。
大家没问韩余清的事,怀兮曾嘱咐过,别拿这事打趣。而且,韩余清对宴几堂帮助良多,老拿这种事说笑对他也不好。
不过,陆英小声问了句:“你有没有心仪的人呀。”
姜棠这么好看,人又好,她看中的人是什么样的。
姜棠把帕子收起来,“没有。我现在只想攒银子,不该想的事一律不想。”
看众人盯着自己看,姜棠泄气道:“真没有。”
陆英比姜棠更泄气,“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呀,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找。”
姜棠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首先相貌要过得去,然后为人正直。要尊重我敬爱我,有话好好说,不能对我大喊大叫,更不能因为他还有他家里人让我受委屈。”
让她伺候公婆伺候一大家子不行,妈宝男也不成。
还有一点她没说,得是她喜欢的人。
过一辈子,如果不是喜欢的人,就搭伙过日子,那得多难受。
陆英刚想说这样的好找,可听着是容易,但仔细想想,有几个这样的。这世上委屈的事儿多了,就拿她娘来说,有时还偷偷抹眼泪呢,就连大娘子还会受委屈呢。
见众人不说话,姜棠得寸进尺,“倒是帮我找呀!”
陆英转头问白薇:“你喜欢什么样的?”
姜棠得意大笑。
不过姜棠要求多些白薇等人也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她长得好看,若不是她是丫鬟,什么人都能嫁得。但除了前院的韩余清,她们还没见哪个小厮和姜棠走得近。
其他人见到姜棠也只是看一眼,就立马跑开了。
左右姜棠年纪不大,婚姻大事,小心谨慎些好。
次日是阴天,天下着蒙蒙细雨。
姜棠还以为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呢,“这怎么出门?”
静墨道:“往年这天也这样,相传牛郎织女会面,低声哭泣,所以地上才会下小雨。这雨下不大,就是这样的景色晚上看着才好看呢。”
细雨朦胧,灯火相映,就好像给大地套了层薄纱,那些灯笼看着特别温柔。
姜棠自然不会扫兴说天上的牛郎星织女星相距很远,她甚至觉得静墨说的很浪漫,“原来这样啊。”
静墨又道:“晚上出门别带太多银子,人多街上乱。要是带银子,贴身收好。”
姜棠点点头,把话都记在心里,她就带一百个铜板,在街上逛逛,买点小吃就行了。
下着雨,陆锦瑶没出门,换了两个丫鬟带去正院和郑氏打牌。
不是陆锦瑶主动去的,是郑氏派南香来请的。
中午就在正院用的饭,下午才回来。
回来之后就收拾打扮准备去看灯会,自然,陆锦瑶看的灯会不是像她们一样挤着人群看。
她赴约去盛京城最高的水榭亭,下面就是盛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在上头一遍喝茶一边看。
收拾了一会儿,陆锦瑶就带着怀兮白薇出门了。等她一走,宴几堂的丫鬟们迅速回了下人房,只留了高嬷嬷三人还有两个看门的婆子。
回下人房不是为了拿钱,而是为了换衣裳。出去玩,可不能穿着永宁侯府下人的衣裳乱逛。
姜棠不懂这些,就跟着换了衣裳。
是她买的成衣,鹅黄色,不过衣襟和裙子都是杏仁白,穿着像走在暖春三月里。
买回来这么久,今天是头一回儿穿。等都换好衣服再一看,原来湖水蓝的颜色现在什么样的都有。
陆英穿的最好看,搭配着衣服重新挽了发髻,脸上还涂了胭脂,“一会儿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哎呀快走吧,谁想跟着你呀。”
等陆英出去,没过一会儿人齐了,姜棠她们也出府了。
还是从东南角侧门走的,只隔着一道高墙,就和墙里是两个世界。
外面是亮的,巷口就是暖黄色的光,不时有裙摆晃动着过去,姜棠还看见了舞动着飘过的龙头。
舞龙舞狮,可真热闹。
姜棠头一回见这样的场景,而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一边说笑一边朝着巷口走。
姜棠以为乞巧节男男女女在一条街上就好了,可是连永宁侯府前头的这条街的上空都挂起了灯笼。
南北各拉了一条线,然后又就着这两条线从东南拉起条条竖线,一排一排挂满了灯笼,照的夜市恍若白昼。
街边全是小摊,看的人眼花缭乱,卖糖人糖画的,还有各种花,闻着一阵清香。
天上飘着细密的雨丝,有些落在了姜棠脸上,见街上有人带面巾,她也带了一个。
人多,五个人不可能并排走,才走了半条街,就各自逛各自的去了。
分开前月云千叮咛万嘱咐,“记得亥时回去。”
姜棠牢牢记在心里,在侯府生活,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惹事。
她这回出门带的东西齐全,一有不对就马上回去。
姜棠没敢走太远,街边有卖小吃的,什么糖炒栗子烤红薯烧饼肉包子,她没忍住一样买了点,留着晚上当夜宵吃。
人多的地方不挤,没去过的地方不去,这样麻烦就不会找上她。
可走着走着,姜棠身边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回神一看,左手拎着的糖炒栗子已经不见了。
抢钱的?可是干嘛抢她的糖炒栗子,一包才十文钱。
很快,后头又有人追上来,也是个姑娘,跑的气喘吁吁,“姑娘,我的玉佩被那个人抢了,能不能帮我追一下。”
姜棠看她穿的普通,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实在不像有玉佩的人。
况且,东西丢了不应该赶紧去找吗,为何跟她说,难不成她看起来跑的很快?
姜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就丢了糖炒栗子,你自己追吧,实在追不上就报官。”
姜棠转身欲走,谁知这个姑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紧紧箍着,更是做出一副亲密样子,“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姜棠一把给甩开,那人蓦地一愣,显然诧异姜棠为何一下就把她甩开了。
姜棠掉头就跑,什么丢了玉佩的娘子,分明是个人贩子,还好她劲儿大。
可人是跑了,周围的人却一团围了上来。
七八个男人冲着姜棠围了过来,大约是想她是个弱女子,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不急不慢,还有的带着瘆人的笑。
姜棠从袖袋里摸出一瓶辣椒面,冲着这些人一撒,原本着的男子顿时抱着脸蹲在地上嚎叫,姜棠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突然间撞到一个人,姜棠疑是人贩子的同伙,抬手就想撒辣椒面,谁知手腕被攥住。
她的手一天之内被攥了两次,姜棠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只听见头顶一阵稍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我。”
姜棠抬起头,竟然是顾见山。
细雨如丝如雾,顾见山的头发有些湿,姜棠立马把手收回来,却没收动,想要行礼,顾见山先开口道:“这是在外面。”
不用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