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夫人见到虞滢,脸上笑意更灿:“余娘子你可算是来了,快瞧瞧我这肤色是不是白皙细腻了许多?”
没唤余大夫,就这一声余娘子,显得更亲近了。
虞滢打量了一下,其实与上一回来是好了一些,但并没有太明显区别,只是因为太守夫人的心情越发的好了,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眉角不再耷拉着,看着自然就是容光焕发。
太守夫人越发觉得自己变美了,很大的原因是来源于她的心态。
虞滢给太守夫人搭了脉,调养了三个月,身体好了许多。
看了身体情况,便是做脸。
一次做脸十两银子,太守夫人却是半点也不心疼。
做一次脸得半个时辰左右,自然会东拉西扯的闲聊。
太守夫人问起玉县可发生什么事情后,便也说到了最近郡治的茶后余资。
“最近都在传新县有个不惑年纪的恶霸要强娶双六年岁的小姑娘为妻,那小姑娘不愿意,便派人去小姑娘的家里闹,这样的恶人,这心里怎么想的?”
太守夫人想到这事,不由自住地皱着眉头。
“还听说这人每年都要娶一两个幼妻,着实可恨得很。”
虞滢闻言,想起伏危先前做的事情。
他让陈郎君在新县搜寻恶霸所行之恶的证据,有了确凿的证据后便暗中让人收买郡治乞丐,让其在传郡治新县恶霸做的恶心事。
皆是往恶心且让人受不了的方面传,传得比真实还要严重。
这事是四五日前才在郡治开始传的,自然还传不到新县去。
原本虞滢正欲提起八娘的事,不过太守夫人提起自是正好。
“余大夫这是怎了?”一旁的婆子忽然出声询问。
因敷着脸的而闭眼的太守夫人闻言,不禁睁开了双目,一下子就看到了虞滢泛红的双眸。
一怔:“呀,余娘子这是怎了?”
虞滢闷声道:“贵人方才话里的小姑娘……”
她一默,欲言又止。
“可是余娘子认识的人。”
虞滢抿了抿唇,低声道:“是民妇家的阿妹。”
太守夫人和在旁的婆子都愣了,没想到这郡治传得厉害的事,其中还牵扯到了余大夫。
沉默了几息后,太守夫人问:“你那郎君没管?”
虞滢叹气:“郎君去过余家一回,原以为能震慑那恶霸一二,可谁知那恶霸似乎有新县知县包庇,根本不惧郎君,竟向民妇娘家下聘了。民妇来郡治的前一晚,更是传来八妹割腕自杀的消息,那恶霸不仅没有收敛,更是毁了田里的粮食以此来胁迫……”
话到最后,虞滢声音哽咽:“民妇本想去瞧瞧,可也不敢耽搁来郡治看诊。”
“这……”太守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心疼。
虞滢看向太守夫人,起了身,躬身求道:“民妇斗胆一求,求贵人帮一帮民妇的阿妹,更帮一帮那些被恶霸害死的小姑娘。”
听到被害死的小姑娘,太守夫人不禁坐了起来,眉目肃严:“他还害死了人?”
虞滢应道:“郎君为了能帮到妻妹,特意调查了那恶霸做过的事情,发现那恶霸在近五年强娶了八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最小年纪的,还不懂什么是嫁人,年纪小,不能经事便也就……”
她沉默下来,没有多言余下让人难受发堵的话。
片息后,虞滢继而道:“还有不愿受辱的,自缢了。若是有哪家强烈反抗,他便用各种腌臜手段威胁同意。”
“那都是些无权无势,身在贱籍的人,再有知县不相帮,也就咬碎了牙,把所有苦楚都往肚子里吞。”
闻言,太守夫人猛地一派软塌:“岂有此理!这样的人已然触犯了律法,若此事是真,那新县知县也同罪!”
其实太守夫妇都不算是太过善心的人,但却同有几分护短。
再者,那不过是一个地方恶霸,却敢横行霸道,总该是要敲打一番。
时下却欺压到相熟之人头上,那自然不是简单的敲打就成了。
太守夫人看向婆子,说:“你再去外头仔细打听,看看都是怎么传的!”
太守夫人也只听了个大概,并未听得太过仔细。
婆子便也就退下派人去打听了。
人出去了,太守夫人拉住虞滢的手,安抚道:“既是余娘子你的妹子,那我便不会不管。”话到最后,眼神一凛,重声承诺:“余娘子且宽心,你妹子的事情,我管定了!”
虞滢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多谢贵人,不然民妇也不知如何帮八妹脱困。”
得了太守夫人的承诺,虞滢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盼头。
半个多时辰后,婆子便把外边在传的都给打听回来了。
听到传言,太守夫人整张脸都黑了,压下怒气,让虞滢先回去,晚间再找太守商量。
晚间,沈太守一回府,便让正妻身边的婆子请了过去。
推门进屋,看到正妻皱眉坐在桌前,一脸不喜。
想到今日是那余氏来看诊的日子,问道:“怎了?可是那余氏办事不力,惹你不喜了?”
太守夫人横眼看了过去,直言问道:“大人,你可知最近苍梧城内都在传些什么话?”
太守一愣,疑惑道:“传什么?”
太守夫人呼了一口气,说:“在骂大人是个包庇祸害的睁眼瞎!”
太守眉头一皱,面色不喜:“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底下那些管辖县内的混账事!”
随即便把从婆子那处听的话说了出来。
“外边在说新县有恶霸刘老虎,做爷爷的年纪却强娶小娃娃闹洞房,老不知羞,那小姑娘最小的都没到双六年岁呢,有被他害死的,自尽的也有,虽有不同意,但却直接威胁到同意!”
“还有,说他山高帝王远,占地称为王,害尽平民百姓,更逼迫得姑娘不堪受辱上吊自缢而亡却无人管。
“最后便是骂你睁眼瞎的话,说恶霸丧尽天良,知县包庇,太守当不知,蛇鼠尽在一窝!”
太守一听,脸都黑了。
他好色归好色,可收房的女子都是自愿的,却不曾强抢民女,更不曾没有下作到强纳还没长大的小娃娃为妾!
旁的贪污受贿,太守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下作的事情都能包庇,这新县知县显然是胆大包天了!
还连累得他名声受污,更是不能轻饶!
太守黑着脸从屋中出去,直接派人去调查了那混账东西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