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晋城的大街小巷正热闹,一道人影被人拽着,踉踉跄跄地朝前走。
詹子延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沈皓。
沈皓的确经常来市中心的餐厅吃饭,多数是应酬,偶尔也和朋友聚餐,一般不会带他,因为他们的关系是对外保密的。
可市中心这么大,餐厅这么多,怎么这么巧呢?
直到被沈皓拽着走出一条街,看到熟悉的办公大楼,他才发觉,原来刚才那家西餐厅,离沈皓的公司不远。
沈皓估计是下班去坐地铁的时候路过,恰好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他与任绍辉,一下子火从心起,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破口大骂:“詹子延,你他妈无缝衔接是吧?还是早就出轨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任绍辉见他表情凶神恶煞,脸上露出了一抹怯意,不敢插嘴。
詹子延看见了,心里方才累积的好感统统烟消云散。
他还是想找个能保护他的人。
但这想法很任性,先不提任绍辉才与他认识不到一小时,选择自保无可厚非。哪怕是结婚几十年的夫妻,也没有义务牺牲自己去保护别人。
就如同克尔凯郭尔的那段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所面对的世界都与他人不同,因此,每个人只能靠自己孤独地活在这世界上,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也只能自己进行思考抉择。
他在理性上认同这点,但在感性上……他不想活在这种孤独中,不想面对这种无助的困境,很希望有个人,能在此时此刻,站出来阻拦沈皓。
可他心里明白,没有人会为他这么做。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应该也不会有。
这顿饭眼看着搞砸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詹子延怀着歉意,仓促地对任绍辉说了声“对不起我会转你饭钱的”,就被盛怒之下的沈皓拽出了餐厅。
商店餐厅集中在北街,越往南越冷清,许多小店都已打烊,路灯唯有自己的阴影作伴。
骆恺南朝着任绍辉指的方向一路狂奔,终于,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听见了争执声。
本以为会撞见两个人争吵,可他越靠近越发现,似乎只是詹子延前男友单方面的输出发泄:
“我们才分手一周!詹子延!”
“那个男人是谁?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了?”
“难怪你没来找我,原来有备胎啊。”
“跟他到哪一步了?睡过了吗?住进你家里了吗?”
都分手了还管这么多,有病吧?
詹子延并没有他想象中怯懦,语气坚决且冷静地反驳:“我们已经分手了,沈皓,我和谁交往,不关你的事。”
逐渐接近的骆恺南听见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诧异了一瞬。
沈皓同样惊愕:“你变了,子延,你以前很听话的。才一个星期,你怎么变这么绝情了?”
“以前对你好,是因为我不希望你离开……我想有个”
詹子延垂下眼,白衬衣在猎猎晚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的手握成拳又松开,除了一团空气,什么也没能留住。
全是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