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低垂着,仿佛遇上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而困难思考着的浅眸乍然掀起,眸色冰冷地映照出他那张还恍若酒醉,充斥着靡艳欲望的脸颊。
她微微眯起了眸,眼中似乎浮现出了几分疑惑、错愕,“裴令之?”
她那样念着他的名字,就好似他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死人。
裴令之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可她却已将视线移开,看向了周围。
越看,她眉头便皱得越紧,也不禁自语似的低喃:“是梦……?”
或许确认了眼前的这一切应该就只是一场梦,唐今再度看回了怀里的裴令之。
当看到他那一身旖旎红纱时,那双浅眸又冷了冷,“怎会梦到他……”
说罢,唐今毫无怜惜地起身,直接将怀里的裴令之推了出来。
一声闷响,裴令之跌落地面,后脊撞上一片冰凉。
他还是那样呆愣愣的,像是无法反应。
可是。
这样的呆愣已与刚才完全不同。
他该反应的。
他该做些什么。
可他此时此刻却什么都做不到。
身体像是一瞬掉入了严寒冰窟之中,全身上下的血液迅速被冻结。
他的四肢都没法再反应。
面颊上残留着的红晕暂时退不下去,可他的眼圈周围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被那煞白的脸色所衬,那双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空洞得有些骇人。
脑海中只有嗡嗡一片刺鸣。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道起身观察完了周围情况的身影,终于转过了身。
她就站在那,没有走向他。
清明若流月的浅眸居高临下,倒映出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狈不堪的他。
或许是厌恶,或许是嘲弄,她淡淡开口,就那样望着他说了一句:
“梦里都这般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