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游游连忙道:“放心吧,我不会歧视他的。”
本来人家出了车祸,发生了一场天灾人祸,就已经很惨了。
“那就好。”曲问骅在电话那边微笑道:“我很快过来,你等等我。”
路游游点点头,带着些微对曲问野的怜悯,从洗手间走出来。
结果就看到曲问野眼睛发红地盯着她:“歧视?”
路游游迅速道:“我没有!”
曲问野脸上表情像是极力忍耐些什么,他双手攥着裤子,看起来像是条被抛弃的狼犬一样,想说些什么又怕吓跑她,最后盯着路游游,一字一顿道:“我没疯。”
路游游脸上的表情诚恳得不能再诚恳:“我相信,您没疯。”
怕他不信,路游游又找补了句:“随时掏出一把剑也只是您的个人爱好,我理解的。”
曲问野:……
曲问野神色变幻莫测,变来变去,像是憋得五脏六腑郁卒不已,简直快要内伤,最后只能跳过这个话题,“算了,等你记起来你就会知道……”
说着他把手举了起来。虽然没有刻意去示意路游游去看他的手,但他把手摊在路游游面前,路游游很难不去注意他的手。
接着路游游就发现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条细微的被道具剑划出来的伤口。
见路游游注意到了,曲问野神情一凛,将病号蓝条纹服的袖子拉了拉,盖住那道伤口,非常爷们儿地别开脸,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路游游:“……”
可不是吗?
得赶紧去医院啊,再不去就愈合了。
见路游游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曲问野感到心里一阵郁卒。
她失忆了,或许是转世。总之不记得他了。
现在连他受伤了她也不在乎了。
曲问野短发凌乱,皮肤苍白,郁郁寡欢地看着路游游之际。
曲问骅总算来了。
曲问骅穿西装,剪裁精致,勾勒出顶级身材,禁欲又从容,惹得远处商店里的小姑娘心跳不已。
路游游见他来,就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可以把你弟弟交给你了。”
“实在抱歉,公司有点事,这才抽开身。”曲问骅歉意地笑笑:“路小姐,你接下来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路游游道:“不了,下午我要去学校。”
这几天翘了好几节课,路游游也该去学校上上课了,好歹给之后接替路鹿身份的人混个毕业证。
见曲问骅一怔,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道:“我有个妹妹在S大,我去看她。”
曲问骅点点头:“没关系,我顺路。”
路游游见他坚持,只好道:“那行吧。”
曲问野看了眼路游游,又瞪了眼曲问骅,插不上话,脸色难看,对曲问骅冷笑道:“你下午不是要回一趟老宅吗?这叫顺路?欺君之罪……”
又来了。
路游游在心里快笑疯了,面上还绷着,毕竟答应了曲问骅不能表露出任何歧视。
不过她右脸颊上还是露出了个小酒窝。
曲问骅视线从她脸上收回来,很淡定地没理曲问野,扭头对保镖道:“将小少爷送回去,这次再出意外,直接去人事部领辞退通知吧。”
曲问野丢了剑,又坐着轮椅,尽管眼神恨得滴血,但仍非常悲怆地被塞进了车子。
曲问骅载着路游游去了S大,路游游上车时,他还俯身给路游游系了安全带,车内干净,散发着柠檬与松柏交杂的冷香,有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这个人实在是绅士无比。路游游走剧情的时候整天绕着一群狗男人转,压根没谈过自己的恋爱,很难不心猿意马起来。
但很快她就晃了晃脑袋,将这念头抛诸脑后。
曲问骅能掌控偌大曲家,能是什么清白的人物?自己和他多接近,被玩死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被玩死的。
还不如等有人接替路鹿的身份之后,去认识几个小酒保呢。
再不济邴辞也比他单纯点。
路游游到学校正是正中午。
曲问骅这人很上道,上次在风华庭,因为是豪宅的缘故,所以多带几辆车去接路游游,充分给了路游游礼遇。
但这次是送路游游进大学,为了避免给路游游惹来麻烦,只在街角便停了车。
“老爷子的生日宴当天来接你,我在你家楼下等。”曲问骅给路游游拉开车门,微笑道:“女士有迟到的权利,没关系。”
路游游笑着说了声“好”,便朝着S大走去。
曲问骅靠在车上,抱起手臂目送她远去。
冬日正午的阳光宛如光晕,从树叶间隙撒下来,落在她白到发光的脖颈皮肤上,地上的影子随着她远去的步伐,时长时短。
曲问骅弯了弯唇角,拉开车门上车,点火发动车子,随手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他对电话那边道:“老爷子生日宴的邀请名单拟好了是吗,加几个人。”
电话那边似乎不解。
曲问骅单手开车,将车子从街角漂了出去,淡淡道:“与其让路倪的父母道听途说老爷子认路倪为干女儿,不如让他们来宴会上,亲眼所见。那脸色一定很好看。”
*
路游游照例先随便进了一栋教学楼的卫生间,切换成路鹿,再让系统将监控等全都抹掉,然后才以路鹿的身份回了一趟宿舍。
她两天没回学校了,所以听到宿舍走道上议论的今晚的S大舞会,竟然一时片刻没想起来。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自己的号码牌已经卖给了校花沈菱菱。
显而易见沈菱菱拥有了和宋初白对应的号码牌,这件事她已经得意洋洋地散布到全校都知道了。
走在过道上都听到有两个打水的女生在说:“沈菱菱那高兴疯了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初白和她在一起了呢,只是买到一次舞会的号码牌而已,至于吗?”
“说起来还不知道是谁卖的,宋初白的号码牌,能狠心卖出去的肯定是个男生。”
路游游:……
那两个女生又道:“不过想想还是有点伤心,去年的舞会宋初白没有参加,今年好不容易参加一次,号码牌竟然落在了沈菱菱手上。沈菱菱还挺漂亮的,如果今晚他们真的跳舞了,会不会就直接在一起了?”
路游游心想,那敢情好啊!剧情完全跑偏,再没有后顾之忧。
另一个女生立马道:“那路鹿和周漾玥得哭死了!”
路游游:……
胡说八道什么呢。
路游游一边听着她们闲聊,一边朝自己寝室走过去。她们看到路鹿走过去,连忙噤声,像是生怕刺激到她一样。
路游游心里哭笑不得,脸上配合地露出个“你们别议论我了,我失恋了失魂落魄还不行吗”的表情,推门进了寝室。
路鹿的手机也落在寝室。
她打开抽屉,将手机充电,开机,立马便进来了一条短信。
是今天凌晨3:00发来的。
看得出来是发件人辗转反侧煎熬了一整晚手心里全是汗水最后鼓起勇气发过来的短信。
“舞会我多了一张号码牌,能邀请你去吗?——邴辞”
似乎是见她一直没回。
就刚刚发来的,又有一条短信。
“如果你有事不能去也没关系。——邴辞”
路游游立刻忍俊不禁地笑了。
舞会怎么可能会突然多出一张号码牌?第一回目的时候邴辞可没多出来。
想邀请人跳舞就直说嘛,现在的青春期大男孩真是……
*
与此同时,学校靠湖的赵一昇的私人别墅内。
赵一昇与卫楠正一左一右地捏着游戏手柄在打游戏,时不时发出惋惜的叫声,宋初白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地掷飞镖。
黑色的飞镖稳而准的飞向图靶,大部分正中靶心,可却时不时掉了几枚。
如果不是飞镖撞击图靶时会出声的话,宋初白这个人几乎安静冷淡得要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赵一昇往后瞅了眼,忍不住推了推卫楠的肩膀,借着游戏声,小声道:“他居然有几枚没掷中。”
卫楠回头看了眼,也觉得令人震惊。
“他怎么了?”赵一昇问:“这几天心情好像烦躁得一批,谁招他惹他了?”
这几天宋耿也没来作死啊。
卫楠忍不住又朝后面看了眼,见宋初白正掏出手机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完又把手机塞了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掷出去的飞镖又掉了一个。
卫楠:“不知道啊……”
赵一昇耸耸肩,对宋初白喊道:“你是不想去舞会吗,不想去就不去呗,别心烦意乱啊,来打游戏!”
宋初白没理会他二人,侧脸冷淡。
卫楠不知怎么莫名想起前几天下雨在实验楼下那事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