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儿这一天的心就和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早上还因为终于把自己家的狼养熟了而欢欣雀跃,这会那位傲娇小王子又只肯用屁股对着自己了,怎么哄都没哄回来。
那刚刚洗过的毛发蓬松松的,一小截尾巴擦着炕台扫来扫去,这是他很不开心的一种表现。袁香儿不知道小毛团子为什么不高兴了,但那一小簇白白的尾巴撩到她了,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那么一下。
“不许碰尾巴!”南河突然扭头吼了一句,声音又低又沉,恶狠狠的。
南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了,袁香儿觉得十分委屈。
她真的很喜欢南河,一心也期待他能够更喜欢自己一些。她承认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迷恋南河的颜值,那样一身漂亮的银色皮毛,稠密而柔顺的独特手感,试问那一个毛绒控会不想把他拐到家里来养几天呢。
随着相处日久,看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自己身前,看他离开了还悄悄送回来的礼物,看他特意带着伤到山里来接自己,袁香儿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她真的开始把南河当做一位朋友,想和他相处得更亲近一些。
袁香儿沮丧地拨动着身边那颗孤零零的彩色藤球,
唉,什么时候才能够随心所欲地撸她的小狼呀。
一条毛绒绒的东西轻轻地,无可奈何地搭上了她的膝盖。
纤细柔软的银色毛发在空中摆了一下,软软地扫过她的手背。停在了她的手指尖前。
袁香儿惊讶地转过脸,一只成狼大小的银色天狼,蹲在了她的身边,依旧是背对着她,低着脑袋,耳朵折成飞机耳,将他深浅渐变的银白色大尾巴摆上自己的膝头。
袁香儿一下高兴了,这样大小的尾巴可是最好摸的,她伸手试着在那条尾巴上撸了一把,毛发细腻的尾巴尖下意识地扬起了一点点,又按捺着低下去任凭她摆弄了。
“南河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直对我特别好!”
心花怒放的袁香儿把那条毛发柔顺的尾巴从根部到尾巴尖来回撸了个十来遍,有一种终于得手了的通体舒畅。
幼年形态的南河毛发柔软蓬松,娇软可爱。这种体型的他毛发却充满了光泽感,由后背开始层层渐变的银色,他的身形匀称,肌肉结实,覆盖着光泽顺滑的厚重毛发。
如果不是想到他人形的模样过于年轻俊美,袁香儿恨不能整个人埋进那诱人的绒毛堆里去好好吸一吸。
“南河你真是太漂亮了。”袁香儿一边忙着撸毛,一边不遗余力地夸他,“我见过的毛绒绒也算不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美貌的了。”
南河的喉咙低低发出一点声音,低垂的耳朵尖透出一点红色来。
对于一只真正的雄性天狼来说,一身漂亮的毛发都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事,那是他们成年后求偶的利器,没有一只雄性天狼不喜欢别人夸赞他毛色美艳。
袁香儿接了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帮了我好多次。我心里也把你当成自己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如果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能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一些。”
南河的耳朵终于竖了起来,尾巴尖也忍不住地悄悄摆动。
还是很好哄的嘛,原来他喜欢听好听的,看来以后要多说些甜言蜜语哄他开心,袁香儿在心里想。
……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货。
云娘坐在院子里,用一柄小刀剔去红枣枣核,在其中夹上核桃仁,再薄薄裹上一层糖浆,沾上炒香的芝麻,做成一道香甜可口的点心。
乌圆蹲在桌边等待,云娘时不时把一颗刚做好的枣夹核桃丢给他,看见他一纵身准确无误的叼住了,美滋滋地串到树上去吃。
云娘就笑了,她并不考虑一只猫为什么会爱吃甜食这个问题。
但她看不见同样在脚边,伸着双手巴巴等待着的锦羽。锦羽只能站在那里,可怜兮兮地一直伸着一双小手。
“师娘在做我最爱的枣夹核桃呀,我来帮忙。”袁香儿正巧抱着变小了的小南河出来,把毛绒绒的一小团放在桌上,洗了手就在云娘身边坐下。
她先不动声色地拿了两个放在了锦羽的手上,自己吃了一个,给南河喂了一个。
“哇哦,太好吃了。小南你说是吧?”
“你看看你,还没帮忙,自己倒先吃了好些。”云娘笑着拿帕子擦她嘴上沾着的糖,“你师父以前也最喜欢吃这个。”
那湛蓝色的帕子角落绣着一只黑色的小鱼和几朵浪花。那鱼儿小小一只,却绣得活灵活现,在湛蓝色的帕子上,仿佛鱼游大海,逍遥自在。
袁香儿心念一动,一时愣住了,想起师娘这些年所有的手帕,画作,主题似乎都和鱼有关。
她不禁想起了乌圆的话,难道师父真的并非人类,只是海中的一只大鱼,而师娘必定知道些什么?
云娘看着袁香儿盯着她帕子上的图案发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她收回手绢,垂下眼睫轻轻抚摸上面的那只小鱼,缓缓开口,
“你师娘我,出身在渤海边上的登州,家祖留有余荫,勉强算得上是勋贵之家。”云娘看着湛蓝色的帕子,想起童年时候故乡的大海,“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世家旺族里长大的女孩,婚姻是由不得自己的,大部分时候不过是用来交换家族利益的筹码罢了。”
云娘是家族中的嫡系小姐,金尊玉贵备受疼爱的长大,成年之后却被许配给一位年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男子做续弦,那人有皇族血脉,身份显赫,族里欢天喜地,人人都恭贺她从此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就连她的父母,都喜笑颜开,容光焕发,面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