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说不准是他放弃了其余五艺,专练‘礼’。”
梦中考试的林稚水,并不能听到外界的讨论。不然他就会惊讶,倒还真的被猜对了,最后那个月,他专门练过五礼。
军礼是搞军训过程中,顺便练习的。
宾礼与嘉礼,皆为西周礼仪,始皇陵的缣帛中记载有过程,他白日练兵,晚上便挤着时间练习。
“礼”试考核标准,除了完成速度外,还有“礼”的完整度,五千年下来,周礼再有记载与流传,如今也免不了缺斤少两,而林稚水却是跟着正统的周礼练习,完成度自然极高。
当然,接下来的六乐五御就没办法了,他对于音乐驾车技巧,并没有多加练习,也不是在这方面天纵奇才,能够轻而易举驾驭的。
外界的人,隐隐松了一口气,对嘛,这才是他们认识中的升舍试,每一项小试有着不同的人拿到首名,偶尔会出现两次、三次同一个人,却绝没有人能够连冠五魁首。
然而,他们再不想承认,却还是不得不认可,那位名为林稚水的学子实在是开了个过于惊艳的头,连冠五试,当真是天姿盖世,才情无双,导致后边的六乐与五御,宣布首名时,全然提不起劲。
“贵相在‘射’——”
接下来,是贵相星主持的射礼。
“主——白矢试!”
白矢,即是箭穿靶子,刚刚露出白色箭头,既考验准头,亦考验力道的把控。
梦中,林稚水眸光逐渐凛冽,握起弓箭。
唱歌驾车,他不熟练,但是,论准头与把控力道,他绝不会输给任何人,更别说,后来他有特意请教过郭大侠,认真磨练射箭技巧。
他要赢!
他一定要拿到状元!
考试不冲着第一去的,有什么意思!
“中!”
利箭疾飞,穿了靶心,不多不少,刚好露出箭头。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
升舍试,五射之第一射,白矢,首名——林稚水!
升舍试,五射之第二射,参连,首名——林稚水!
升舍试,五射之第三射,剡注,首名——林稚水!
升舍试,五射之第四射,井仪,首名——林稚水!
虽名为五射,“襄尺”这一项并不需要考,毕竟只是一个与君射箭时需要遵守的规矩,考这个,送分有什么差别?
外界,抽气声此起彼伏。
“林稚水是怪物吗?!”
本以为礼之一试五连冠已是终结,如今射试,却是狠狠地扇了认为他到此为止的人地脸。
紧接着,是“数”试。
丈量土地,首名——林稚水!
——十题全对,用时十五息。
“天道在上,差不多一息一题,他不需要时间打算盘吗?!”
算账收税,首名——林稚水!
——十题全对,用时十八息。
“他难道是哪个账房的儿子?从小学算账?!”
计算天体,首名——林稚水!
——率先算完石刻天文图上一千四百三十四颗星辰位置与距度。
推演历法,首名——林稚水!
——已推至一百四十二年后,限时:一炷香。
“林稚水!林稚水!林稚水!”
“赢下他们!拿状元!拿魁首!”
“三星之冠!不!拿四星!司中星,必得!”
外面人已完全疯魔,他们喊着,叫着,期待着最后司中星主持的书试的结果,只要不是太拉胯,本次升舍试状元,必然是林稚水!
林濛听着耳边嘈杂的轰鸣,略带不解:“他们为何……”
国师轻笑:“感觉他们太激动了,一点都不含蓄?”
林濛点点头。
她也很高兴,她也想用大喊来发泄激动,甚至想去城墙上挂红纸,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哥哥有多么厉害,但是,那是她哥,她兴奋过头很正常,其他人,为什么能那么真情实感为一陌生人贺?
国师摸摸少女的发,“因为,你兄长是古之未有。”
“什么意思?”
“升舍试一年一度,往常,在榜单出来前,大家并不清楚谁拿了状元,毕竟,除了文昌星,没人知晓梦中他们的具体成绩。可,这次不同,你兄长拿了三星之冠,而他没拿到的二星,并未有人如他那般辉煌,由此推断,他的总分是最高的,只要最后一试不是倒数第一,他拿状元便有八成的把握。”
这个林濛清楚,但是她还是想不明白,这别人激动有什么关系。
国师微微一笑:“不少人能够看出来这点,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参与进了一场赛马,看到一匹黑马,还是恒古难有的骏马,将后边的马儿远远甩了两圈半,自然会忍不住激动。你应当没去过城东的赛马场,那儿天天都是闹声,全是下注之人的喊声。”
这要林稚水说,那就是他们被激起了肾上腺素,控制不住发热的脑子,被调动起了情绪。
气氛达到顶点,是在司中星宣布首名时。
文试首名——
林稚水!
整个世界都仿佛静了一瞬,随后,便是反弹,哗声砰然而止,比岩浆爆发更气势汹汹。
状元不稀奇,稀奇的是连冠四星。
今夜,彻底沸腾了。
诸人亦知他们自己激动的原因——
此事必然会记载在史书上,林稚水,只要他不做什么叛国人奸之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清名,后人或夸之,或祟之,或鉴之,名垂千古,唾手可得!
他们,见证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