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剑势戛然而止。
狐女手举碧玉笔匆匆往上抬,正好对上剑锋。林稚水见着那支笔,笔管碧若春水,随即剑气一滞,生怕毁了人族宝物。
——包公和他说过,春秋笔,春笔碧意盎然,秋笔红似枫火,二笔得名,也由此因素。
停剑是一种本能地,没过多思考哪边更值当的举动。下一秒,林稚水反应过来,剑尖推着笔管,就要连笔带妖一起毁掉。
但是,妖族太子的救援到了。
感受到脑后风声,林稚水迅速俯身,飞剑抛入三米外的墙根,剑柄受力,晃动四五息。自己则驴打滚撤离原地,巨大的狐尾从他身侧戳进地底,四五根连戳,宛若打桩。
动作时,大地都在震动,桃叶如雨下,桃子滚落,“咚咚”鼓擂不绝耳。
可惜,每一次攻击,都险之又险地被林稚水避开。
妖族圣女正要重新回归护持之下,一根钩索穿过叶雨,破风而来,狠狠扎入圣女手背。
“乖乖跟爷爷走!”阮小七朗声大笑,飞鱼钩疾收,圣女被拖拽着,就要往阮小七那边去。
——这可真是活阎罗的夺命钩了。
“啊!”妖族圣女痛呼一声后,立刻忍了下来,只怕兄长受她影响,乱了心神。
妖族太子脸上肌肉直跳,煞气逼人,粗大的狐尾看似呆滞,却十分灵活,一瞬之后,劈断飞鱼钩,要把妹妹拉回来。
左前方,林稚水抬脚,鞋面正接着一颗坠下来的桃子,往上颠去,后空翻下,一个倒挂金钩,桃子冲狐妖变大后,同样大若门窗的双瞳而去。
大有大的坏处。平常时候,桃子砸眼顶多青肿,如今被往瞳孔砸一下,必要晶体破损。
妖族太子不假思索地一甩尾巴将桃子拍飞。尾巴挡了一札眼视觉,一晃而过后,是郭靖蓦地欺近的身影。劈面一拳,拳劲虚中带实,实中带虚,狐妖惊疑不定,竟不知该用几分力挡他。
“咦!”林稚水注意到,那桃子砸往人屋的窗户,一道粉光闪过,桃子居然变作一瓣桃花,飘飘渺渺地回旋落地。
原来,皇城是有防护的吗?
他收回青莲剑,重新将视线投向战场,只十来瞬的时间,妖族太子、郭大侠与活阎罗的混乱对招又过了不知几十来招。妖族圣女手持碧玉笔。站于战场中,手背血流不止,染红罗袖。
眼看着她要书写什么,林稚水扬声:“郭大侠,壮士断腕!”同时,从文章中再调出一根飞鱼钩,丢给阮小七。
郭靖瞬间领悟了。
这可不是让他自己断腕,而是分筋错骨手中的一招,可脱人腕部关节。
郭靖一挫身,自二尾交叉剪来的空隙转出,抢至妖族圣女身边,抬手要去拉她手肘,狐女的尾巴亦伸了出来,要去绊郭靖下盘。
然而,她自不知,郭大侠一直被说愚钝,灵巧不足,这些水磨的功夫,却是极有耐心练得扎实。此时,那狐尾搭上去,宛若搭卷了老树,盘根错节在土里,根本晃不动。
而郭靖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送一扭,“咔嚓——”狐女右腕登时就无法握笔,碧玉笔脱手而出。郭大侠俯腰去捞,斜里冲出白狐尾,倏地将笔一卷——
是妖族太子!
郭靖神态不变,足尖飞起,快之一步,使力一踢,碧玉笔高高飞起。
妖族圣女一看便知实战经验不足,若是林稚水,此时就知趁郭靖单脚站立时,将他掀倒,尽管后边会被他鲤鱼打挺跃起,也替妖族太子占了先机,可她却并未再去绊郭靖,化身白狐,踏着兄长尾巴,纵身一跃,欲要叼走春笔。
妖族太子未及细想,帮她打了下手,以尾拦住郭靖。
此时,浩瀚剑光茫茫而至,在白狐叼住春笔前,就会先一步斩在她身上。
同一时刻,飞鱼钩也从另一侧飞来,与剑光配合默契,目标直指春笔。
妖族太子呼吸一滞,在春笔和妹妹之间,半点挣扎也没有地用尾巴将白狐卷进厚实的防护中,剑光全力击中他的狐尾。
太子闷哼一声,清脆声裂出,尾巴软软垂下,滚出神色尤带茫然的白狐。
不过,狐妖虽说放弃了春笔,却也用尾巴尖将笔拂开,正好错过飞鱼钩的捆缚。
白狐朝大狐狸轻叫了声,大狐狸不见犹豫地叼起白狐,往背上一放,足下蹬风,竟是要跑了。
一只红鹦鹉自高空俯冲而下,抓住春笔,往相反的地方冲去。是要逼林稚水等人二选一。
然而,郭靖将双指啜在唇间,吹出悠长一声哨,两只白雕掠来,缠着红鹦鹉,与它缠斗。
狐妖那边,西门吹雪踏步,挡在他们逃走之路前。
白狐口中吐出一张纸,一只影子成的兽扑向西门吹雪,剑神剑也没拔,剑气便将那幼兽绞成墨汁。
一根钩索横空而来,妖族太子全神贯注在冲破西门吹雪的封锁,无暇顾及其他,没有注意到别的危机,直到听闻圣女惨叫,回首一看,瞠目欲裂。
只见飞鱼钩刺入白狐尾椎骨,往上一提,尖钩锐利,倒割而上,如同尖刀从鱼尾破背,脊梁骨寸寸断裂。
血液滴滴撒落妖狐的白毛,好似盛开的雪里梅。
白狐被倒拽提走,远远一看,仿若鱼线收钩,银鱼甩出水面。
阮小七拍膝而笑,“我可是答应过林兄弟,要剥了你的皮,阮小七虽不称君子,也必一口唾沫一颗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