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也早早起床,回到自己家查看。四下无人,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地板上,满室生光,窗明几净。他检查了厨房、卫生间、卧室和客厅,甚至不忘查看衣柜,一切正常,女鬼已然离去,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贼心不死,卷土重来。
等靳非泽起床洗漱,他们先去早餐店买肠粉。排队结账的时候,靳非泽见他愁眉不展,便笑着说道:“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的笑容犹如冬日暖阳,若旁人见了定然会觉得暖洋洋的,可姜也没有忘记这混蛋拿着小视频威胁他的可恶模样。得想个办法,姜也心情沉重,他不可能狗皮膏药似的成天和靳非泽黏在一块儿。
就算靳非泽愿意,他也不情愿。
下午上完吉他课,姜也打开窃听APP,看小刘和小何到了哪里。过了一天一夜,他们行程又这么赶,现在没准已经到了太岁村。同学们收拾吉他,一个个走出了训练室。姜也望着天色,有些担心那女鬼又出现。
靳非泽等在门口,笑容温暖,“小也。”
姜也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接你回家呀。”
姜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低头掏出耳机插入手机孔。
姜也首先听见踩在草地里的脚步声,他们似乎在赶路,小刘的喘息声非常重。姜也听了十多分钟,他们的队伍里无人言语,至始至终只听得见小刘剧烈的喘息。姜也皱了皱眉,开启窃听的时机不好,这次大概又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是个学生,没法儿全天候监听,只能抽空听几分钟,实在是很难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不过他们既然还在赶路,想必还没有找到他妈妈。
姜也准备退出窃听APP,小刘忽然说话了。
“沈老师、沈老师,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恶,怎么也联系不上,只能留言了。”
“沈老师,我走了大概三个小时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前,我和小何失散了,刚刚我在河岸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身上有两道深约四寸的爪伤,这林子里潜伏着猛兽,是猛兽袭击了他。”他越说越急躁,“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我怎么还没走到您标记的集合点?明明是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他妈走了快三个半小时了。这个地方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总觉得有东西跟着我,有时候好像能听到脚步声。我怀疑是我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绕路回去察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对,要保持冷静。在这个地方发疯,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行了,我得眯一会儿。”
靳非泽问:“你在听什么?”
姜也道:“别吵。”
小刘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找了个地方休息,窃听器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哗啦啦声。慢慢的,姜也听见小刘哥的呼噜声,一声缓一声长,偶尔暂停一下,很有节奏。不知道这家伙要睡多久,眼看着公交车要到站,姜也正打算关掉窃听APP,忽然听见呼噜声暂停的间隙,有一个极细小的怪声。
“咯咯咯。”
姜也的心提了起来,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透着股古怪的邪性,又有点熟悉的感觉,听音量距离小刘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咯咯咯。”
声音越来越清晰,听得出是这东西在渐渐逼近小刘。姜也心中一悚,连忙拨打小刘的电话,连打了两遍,小刘不接。窃听里的呼噜声毫无停止的迹象,小刘睡得非常熟。
过了五分钟左右,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姜也耳边。小刘的呼噜声停了,似乎在慢慢醒转,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小何?”,便失去了声响。“咯咯”声逐渐变小,应是这东西在逐渐远去,最后不再有声音传来。
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很是不安。凝神细听,过了半晌,又一个“咯咯”声响起。姜也以为是前头那个怪东西回来了,细听之下又不是这么回事儿,因为眼下的这个怪声的音色变了。
等等。姜也蓦然一怔,他发现,这个声音带点沙哑、粗糙,与小刘的音色如出一辙。而刚才那个怪声,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正是因为那分明是小何的嗓音!
姜也打电话给张阳,“你们能不能联系上沈铎沈老师?”
“怎么了?又有怪东西缠上你了?”
“我有事找他,急事。”姜也道。
“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事儿是机密,我不方便过问。这样,我一会儿用卫星电话联络他,说你有急事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和你通话。”张阳道。
“谢谢张队。”
“小事。”
打完电话,靳非泽看着他。他解释道:“没什么,我想说一说那个女鬼的事儿。”
靳非泽问:“为什么不求助我呢?我不介意我们同居。”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住。”姜也拒绝。
靳非泽唇边含着揶揄的笑意,“恕我直言,沈铎鞭长莫及,你最好的办法是求助于我。如果尝试依赖我,或许事情会简单很多。我们是恋人,恋人应该互相依赖,不是么?”
“靳非泽,我很感谢你的帮忙,”姜也非常固执,“但我的事是我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