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复下来,陈诉去洗手间洗脸,乔韶才发现自己一直掐着贺深的胳膊。
贺深慢悠悠道:“指甲该剪了。”
乔韶一看,他小臂上好明显的指印。
“抱歉,”乔韶不好意思道,“没注意。”
他逮着个东西就抓,根本没留意是什么。
他当时那心情就好像在大街上看到了喜欢的明星,激动得不行。
他一边道歉,一边伸手给他揉揉:“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这都要掐出血了。”
指印陷得很深,隐隐有点红。
贺深看看他的手,冒出一句:“都怪你……”
乔韶理亏,接话道:“是怪我,怪我没不小心……”
“怪你手太小。”贺深把话给说完。
给他揉揉的乔韶手一顿,抬头看他:“啊?”
贺深拿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胳膊上,道:“连我的胳膊都握不住,所以才会掐到肉。”
乔韶的确是握不全。
贺深又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你看,我就不会掐到你。”
他手指修长,轻松握紧了乔韶白皙瘦削的小手臂,拇指和中指甚至还能碰到。
乔韶看看两人的手,默了默:“我觉得你在笑话我手小。”
贺深:“但是你没有证据。”
乔韶气笑了,一把拍开他道:“活该!”
掐得还是轻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踩着点进来讲题。
乔韶立刻正襟危坐,老实听课。
贺深趴倒在课桌上,眼尾又扫了扫他的胳膊……
真白,又软又滑的。
他的手心有点痒。
最后一节晚自习走读生都回家了,贺深一走,乔韶就想挪到陈诉那去,因为陈诉同桌也是走读生。
陈诉拿了书本卷子道:“别乱动了,我去你那。”
乔韶赶紧应道:“好!”
他在最后一排最舒服,因为脚可以架着。
陈诉坐过来后,宋一栩还向他打了个招呼,虽然有点生疏,但已经是极好的开头。
陈诉问乔韶:“有什么不会的吗?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有!”乔韶可多不会的了:“这个这个和那个!”
陈诉温声道:“这道题上次月考考过,可以从这个角度去证明……”
乔韶问的是之前贺深给过他答案的那道几何题。
当时贺深为了让他吃饭,直接给他说了答案。
乔韶没当回事,想着找陈诉问问解题过程。
陈诉一步一步地帮他列出运算过程,最后他说:“答案就是a/4。”
乔韶眨了眨眼。
陈诉问他:“还有哪里不懂?”
懂是都懂了,就这答案怎么和贺深给的一模一样?
难道那家伙真的会这题?
难道睡神其实学习挺好?
乔韶心中升起疑窦,问陈诉:“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陈诉立刻道:“你说,只要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乔韶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
陈诉也很认真:“总之我什么都会不瞒着你。”
乔韶笑了,先安慰他道:“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知道贺深的学习情况。”
陈诉这架势,好像连银行卡密码都要告诉他似的。
陈诉听他一问,瞬间明白了,他迟疑了一下,委婉道:“他和我们不一样。”
乔韶竖起耳朵,认真听:“怎么?”
陈诉很理解此时乔韶的心情,当初他也被深深打击过。
全校第一是全校最不认真学习的人,任哪个努力学习的学生都会心里不平。
凭什么我们认真听课,他睡觉就全会了?
凭什么我们熬夜刷题,他随便想想就能解开艰深的奥数?
凭什么我们绞尽脑汁,他打着哈欠就提前交个满分试卷?
这真的很打击人,起初陈诉也是心灰意冷,觉得人和人实在差距太大,是勤奋与努力都无法逾越的。
不过后来他想开了,干嘛要和这种非人类比?
努力做好自己就是了。
所以此时,他要宽慰一下乔韶。
“不要和贺深那样,我们还是要好好努力,认真听课,学好自己的肯定会出成绩。”
乔韶松了口气,听这语气,是不要让他跟着“差生”学坏的意思了。
——贺深深你果然是个资深学渣!
陈诉又道:“我不是说贺深不好,他人很好,但是他这种我们真的不要学,懂吗?”
乔韶连连点头:“懂!我不会像他那样整天上课睡觉的,我肯定要好好学习。”
陈诉见他明白了,便道:“放平心态就行,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没必要和其他人比,只需要和自己比就行。”
“对,”乔韶道,“每一天都比昨天的自己更好,就足够了。”
谁能想到呢,乔韶距离真相只有头发丝的距离,他还是平滑地擦肩而过。
下了晚自习,乔韶和陈诉回宿舍吃夜宵。
他打包回来很多,连明天早餐都够吃了。
他俩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临近睡觉铃响,蓝毛回来了。
他手里拎了两个便利袋,走进来正要说什么,看到正在吃着的两个人,愣了下。
乔韶对他没什么成见,还招呼道:“卫嘉宇,你要不要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