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轻为什么会用了两个时辰,和百里一瞬有多快没关系,只是因为小白骨在试过第一次瞬移后,觉得十分有趣:“还要还要!”
秦九轻:“……”
白小谷:“刚才那个咻一下咻一下的,骨还要!”好好玩,一眨眼换地了一眨眼又换地了,九大寂越来越能干了!
因为这两句还要还要,百里一瞬活生生被追了两个时辰,追到肝肠寸断追到绝望至极追到怀疑人生。
没人知道这两个时辰,百里一瞬经历了什么。
可怕,太可怕了。
速度惊人,持久力惊人,技巧惊人。
这他妈还是人吗!
跑了半个时辰后,百里一瞬已经明白了,秦九轻随时能追上自己,但是他没有。
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让他跑上一段,等他自以为拉开距离了,再一闪一闪地轻松追上来。
他在嘲讽他。
他在告诉他这个天下第一快的男人,天外有天快外有快。
他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揉搓碾压,偏偏他无力反抗。
百里一瞬想放弃了,不想跑了,就这样吧,但……他又怕自己一旦停下来,秦九轻一剑劈死自己!
只能跑,不停地跑,最爱迎风奔跑的他快跑出心理阴影了!
他跑了半个时辰后,一回头──永远的三丈远,精准的三丈远,绝望的三丈远。
如果他的速度只是比秦九轻慢上那么一点点,那他不至于这般痛苦,他可以隐退山林,可以继续钻研,可以十年后再战。
可现在……
战个屁啊战,他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努力,被碾压成一地鸡毛,捡都捡不起来。
两个时辰后,白小谷困了,打着哈欠道:“大寂,想回雪屋子了。”
秦九轻:“好。”
于是一把拎住了百里一瞬。
百里一瞬哭得这么惨,早已不是单纯的怕死,而是绝望,是羞耻,是悲愤,是回首前六十年恍如一梦的茫然若失。
他的引以为傲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梦想没了。他的自信凉了。
他不快了,也不快乐了。
受此打击,百里一瞬只是哭成这样已经很矜持了!
百里一瞬哭得这么伤心,白小谷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玩这么久了……把人都给累哭了。
秦九轻多少有些故意。
小白骨想玩,他也想熟悉下这个身法,顺便试探一下这位身法相当不错的百里一瞬。
是的,秦九轻知道这人是谁,倒不是他之前见过百里一瞬,而是早有耳闻。
百里一瞬自诩十二仙山身法第一,一度想要挑战元婴期大圆满的君上暝,被天虞山众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九轻当时视君上暝为师为父,哪能容忍这种宵小之徒张狂,一度想要除之后快。
后来……
秦九轻敛眉,看向百里一瞬:“你为什么要偷取这白围巾。”
此时白小谷才知爱哭鬼觊觎的是他的围巾,顿时紧张:他干嘛要他的围巾!
百里一瞬压根不用什么威吓震慑,早就崩溃的他倒竹豆一般把杜彬彬给卖了个明明白白。
好在丑彬是个机灵的,只告诉他偷取白围巾,并没有说白围巾究竟是什么。
百里一瞬说得全是心里话,半句假话没有:“杜家大少爷人傻钱多,非要拿回他母亲给他编织的这条白围巾,我想着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于是就……”后悔,悔死了,给他一亿灵石都弥补不了他此时的生无可恋。
秦九轻听得眉峰微蹙,倒是白小谷眼冒泪花花了:“原来这是他娘亲给他做的,我们还回去吧……”好可怜的杜家大少爷,他要是丢了娘亲给的小布兜,也要花很多很多钱要回来的!
百里一瞬一愣。
秦九轻对小白骨解释:“骗人的。”
白小谷:“!”竟然骗骨,这人好坏,白小谷愤愤道:“你竟然骗我们!”
百里一瞬吓死了:“我不是我没有别打我!”
他这熟练至极的求饶和怂样,让白小谷怔了怔──不知为何,竟有点亲切。
秦九轻继续解释:“骗人的是杜彬彬,这白围巾不可能只是一条普通的围巾,应该是被封印掩盖了真面目。”
白小谷听得懵懵懂懂。
百里一瞬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他想起那帮子土匪的求饶,赶紧有样学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能饶命,大能饶命啊!”
秦九轻连那帮土匪都没杀,自然也不会杀百里一瞬。
更何况,留着这人还能给天虞山添堵。
谁知秦九轻放了百里一瞬,百里一瞬呆了呆后,竟扑通一声跪下了。
白小谷眨眼睛看他。
秦九轻也垂下眼眸。
百里一瞬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般天大的勇气,但他明白这一瞬的决定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
直面挫折,直面失败,从哪儿慢下去的从哪里快起来。
他……
是致力于成为天下第一快的男人。
这是他的信仰,他的梦想,他生存的意义。
他不能放弃!
砰砰砰三个响头,百里一瞬额头都被磕出血了:“求您收我为徒,我百里一瞬此生目标就是追上您。”
是的,他要拜师学快,他要重振雄风,他要凭借刻苦奋进,夺回属于自己的骄傲!
哪怕当不了天下第一快,他也得是天下第二!
这是秦九轻没想到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白小谷从他怀中跳下来,气鼓鼓道:“不行!”
怕了一路的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了,连面对这样金丹境的修士都不畏惧了,脆生生的小声音里含着少见的怒火:“你不准追求秦九轻,秦九轻是我的!”
这人好过分,竟然要追求秦九轻,竟然要和秦九轻双修。
秦九轻是骨的。
哪、哪个秦九轻都是骨的!
气死骨了!
百里一瞬:“??????”
秦九轻不愧是最懂小骨头的人,他怔了一瞬,明白了。
追上和追求不是一个意思。
但显然小白骨分不清。
原来小家伙也有占有欲。
秦九轻心里升起朦胧热气,暖的他眼睛弯了弯,他捞起白小谷道:“不是追求,是追上。”
白小谷回头,用不可思议的声音道:“你想让他追你?”
秦九轻点他额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小谷藏在兜帽下的蓝色火瞳打颤颤了。
秦九轻换了个白小谷能快些理解的话说:“他只是想修习我那本身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