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雷迦的力量和威压,虽然十分不满,此时尚且年幼的芙露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
在前者传递了让她滚蛋的意思之后,她也只能莫名其妙地走了,走之前还把地上那个光球捡了起来,抱在手上继续啃。
“她是我的眷族中的一员,只是比较年轻,那意味着他们欠缺了许多东西——比如智慧。法则甚至都不需要夺走他们的名字,毕竟他们本来也是稀里糊涂地活着。”
日后叱咤风云的恶魔王们,如今还是相当懵懂的存在。
严格来说,他们依然有着特殊的力量,譬如说无师自通地幻化成人形——雷迦并不需要教给芙露做什么,他只需要传递一个意思,命令对方变成和他们相似的形态,芙露就能展示出魅魔王的样貌。
“刚才她手里拿着什么?是……灵魂吗?”
戴雅早就想问这个了。
她在那个阴影巢穴里就看到无数的雾影在啃光球。
那些光球颜色不一,刚才芙露手里的也差不多,只是体积稍微大了一点。
恶魔吞噬灵魂,并且本能地追逐那些更为特殊的灵魂——有时候表现为精神力高的人,有时候则是那些恶贯满盈的罪犯。
“是大陆送上的祭品,那些死刑犯。”
雷迦兴趣缺缺地回答,显然这样的食物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这里的人,他们对神明抱有太多的期待了,他们该知道,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他们献上祭品,然后希望神明给予一些回馈,这太过于一厢情愿了吗?”
戴雅想了想刚才芙露的样子,“这起码还是交易,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交易的对象比较——并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睿智。”
银发青年沉默了一瞬,接着弯起嘴角,亮青色的眼眸中笑意氤氲,“我不想被你和刚才那种家伙相提并论。”
“而我说了你比她要睿智。”
戴雅小声哔哔。
雷迦无奈甚至颇为纵容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和小姑娘计较这些口头上的问题,“既然你说你出现在这里和我没有关系,那么你是怎样过来的?”
“嗯?”
戴雅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描述遗迹的事,因为那涉及到旧神的陨落,又将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在一个充满空间裂缝的地方使用了时间魔法,那个地方曾经多次被蛇魔王毁掉——”
雷迦:“蛇魔王是谁?别告诉我又是我的另一个手下,等等,让我猜猜,路亚?”
戴雅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是的,至少据我所知,是这个名字,这次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和大陆上那种被称为‘蛇’的动物有些相似。”
如今的风神冕下慢悠悠地说着,也不掩饰脸上那点得意之色,好像在等待夸奖一样,“不过‘魔王’又是指的什么?”
戴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如今你们是神域的神,大陆上的居民可以正大光明将死刑犯的灵魂祭献给你的眷族,然而几千年后,你们全都被流放到外域,你们的信徒还会被教廷喊打喊杀——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手段残忍地犯下恶行。
不过也许是未来的恶魔信徒们不能公开祭献,也搞不到那么多死刑犯的灵魂了?
戴雅一边脑补一边大致讲了自己的经历,当然,不可避免地提到未来的某些事。
“你说当我离开,你那些关于我的记忆会被抹除,那么我讲述的这些与我无关的事呢,譬如说神域的战争。”
“神域的战争一直存在。”
雷迦有些不屑地说道,“争夺信徒,争夺领地,还有纯粹的力量之较,当然,他们当中没什么强者,诺兰还一直在永恒花园——”
戴雅:“!!!”
她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你说的诺兰是光明神吗?”
银发青年莫名地转过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重复一边,“神域应该没有第二个生物使用这个名字了。”
“你知道他叫诺兰,那么,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名字。”
戴雅有些困惑地说:“难道法则不曾夺走他的过去?”
她之前还想过,假如所有的神明们都遭受了这种待遇,那么她也该见一见过去的某个金发混蛋——当然,谁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然后将真名带给他。
雷迦不置可否地问道,“假如这不是他的真名呢?你要知道,在‘雷迦’这个名字之前,我也有另一个名字。”
“我们不会又陷入了时间悖论中吧。”
戴雅有些抓狂地想着,“首先,我知道你叫雷迦,是因为在我的年代,人人都知道你——呃,反正你就是使用的这个名字,所以当我回到过去,我可以将这名字带给你。”
做个假设,一,如果诺兰是光明神的真名,那么他从未将真名忘记,兴许法则不曾剥夺他的过去,或者法则想这么做却没做到。
二,诺兰是他的假名,他的真名永远地遗失了,戴雅知道的就是假名,也不可能再将真名告诉他。
“我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戴雅这么说着,“你之前使用的名字是什么。”
雷迦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但他还是回答了,“——颫,最初是那些人这样称呼我。”
他伸手一划,空中浮现出细细的青色风流,组成了那个字符。
“火神叫炽,水神叫淼,风神叫颫,龙神叫玄焱——因为他的混沌黑炎是黑色的,你们的名字都和自己的力量有关。”
戴雅摊开手,“但是雷迦不是,诺兰也不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银发青年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