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不听了?”她吃惊。
他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啊?”
“高三开始没多久吧。”庄家明想想说,“老师讲得太慢,我就自己看了。”
芝芝吐槽:“我可是认真听了,就怕之前有漏了的,你也太胆大了。”
庄家明反驳道:“高一高二我都认真听了,总不会比那个时候讲得更细。”
芝芝:“……”膝盖给你。
“这个卷子没有答案,我们一起做了,然后对一下。”庄家明说不出的高兴。他不会为了和同学进度一样,就放慢自己的脚步,可独行必然是寂寞的,有时候上课看到大家都在看同一道题,自己却在做别的,难免生出几分孤独感。
现在好了,他找到了旅伴,别人怎么样都行,只要她在身边,他们在一个世界,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觉得和她更亲密了。
芝芝也是。她脱离了原来的圈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很新奇,代替了离开舒适区的惶恐和不安。
我有庄家明呢。她想,他行,我当然也能行,就算不行,跟他学呗。
“好啊。”她点头应下,“你是什么安排,和我说说。”
庄家明不是个藏私的人,对青梅兼心上人更是恨不得把一件事掰成两件说。但他的办法还是从芝芝那里学来的,无他,列计划表。
学校下发了教学大纲,高考的范围就框死在了里头。他就按图索骥,一边复习一边做题,快是快,不失稳当。
而芝芝的困惑,他也有。
自己看书有盲区,正好借互相出题的办法,换换思路。能做题不代表真的掌握,但能出题,就真的八九不离十啦。
*
芝芝的事提醒了林老师。她细心观察了一番班里的情况,又发掘了几个进度超过班级平均水平的学生,同样允许他们上课可以不听(仅限数学课,其他科目还要看任课老师是否同意),自己复习就行。
这时候就显出实验班的优越性了,老师们并不死板,基本都通融了。像芝芝这样刻苦自律的,连作业都允许不做。
芝芝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这样的殊荣,虽然没啥用——因为自律允许不做作业,难道她还真的会不做吗——但仍然有点兴奋。
我也混成了优等生。她想。
而在他们这几个尖子生的刺激下,原本开始疲软的学生们,又有了新的精神面貌,主动性大大提高。
春日易困,上课的时候,有学生主动站起来听讲,免得打瞌睡。还有两个学生要求坐到讲台边上,利用特殊的地理位置,督促自己好好听讲,不要开小差。
老师们都允许了。
然后就出现了更加稀奇古怪的要求。尤其是换座位,理由千奇百怪:同桌上课喜欢找我说话,影响我学习了;窗边会有柳絮花粉飘进来,我有点过敏;请求和某人同桌,互相辅导功课,等等。
咳,因此撕X也多了起来。
被指控影响同桌学习的女生直接吵开:“谁影响你学习了?你没找我说话?我还没说你影响我呢我就说我影响你?要点脸吧!”
“就是你找我说话了,上课的时候老问我,害我分散注意力。”同桌不甘示弱,振振有词,“反正我不要和你坐一起。”
要求做同桌的两个妹子是商量好的,但其中一个的同桌不同意。她不想搬到后面去:“是你们要搬,不是我要搬,我坐太远看不见黑板。”
顺利交换的也有,有人拒绝坐窗边,有人主动申请呼吸新鲜空气。
林老师最初比较宽容,说好了都同意的就允许换,后来发现多了很多鸡毛蒜皮的争执,发了通脾气,禁止调换座位,一刀切了。
消停了。
没隔多久,学校又出了个新规定,高三教学楼的灯亮到十点半,熄灯时间延长到十一点。
“你们天天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眼睛不要了啊?”林老师在班会课上苦口婆心地说,“学校叫你们十点钟睡觉,是保证你们的睡眠时间。不过你们既然要努力,我们当然也要创造条件,九点半以后,想回去的可以回去,想继续留下来的就留下来,都行,不过不准吵闹,知道没有?”
“知道了——”
在明亮的教室里看书,总比躲被窝里打手电束缚,因此,这个政策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好评。
芝芝和庄家明商量了下,都决定不上最后一堂自习课,按时回寝室。
寝室十一点熄灯,他们就有一个半小时的空余时间,能够慢悠悠地吃个夜宵,洗洗衣服,聊聊天。
高三压力大,来点精神抚慰是很重要的。
芝芝也不敢像前两年那样,说什么你以后一定会成功什么的,生怕给他压力,改换成画大饼。
[少年,你有什么梦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