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涯哈哈一笑:“文道友真爱玩笑,你也来看藏龙镜?”
文茜配合得做出和他相识却不相熟的样子,皱眉问:“什么藏龙镜?”
“喏,我也是刚知道的。”向天涯替凌西海介绍,“这是和我一起倒霉掉下来的道友,姓文。文道友,这是救了蝉儿的凌西海。”
文茜冷淡地颔首:“幸会。你们在看这面镜子,是它可以帮我们离开这里吗?”
凌西海未曾计较她的态度,将之前镜子的事说了,末了又道:“我等能否离开此地,全系于此镜。”
“你想怎么做?”
凌西海道:“依我之见,我等能苟且偷生,都是因为有结界的存在,故而绝不能打碎镜子,最好是能够将它拿走,护住我们离开。”
向天涯闻言,伸手去拿,但镜子纹丝不动。他笑了声:“这下我信了。”
“藏龙镜是妖族至宝,据闻得之即可号令万兽。”凌西海道,“我想,只有得到它承认的人,才能够拿走它。”
文茜想起自己的灵宠,心中一动,正想仔细看看,却见向天涯饶了半步,隐蔽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她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那可麻烦了,我们和妖族的关系向来微妙,得不到承认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攻击。”
“除此之外,实无他法。”凌西海叹了口气。
向天涯语气轻松:“不着急,慢慢想,我和文道友都受了点伤,还是先找地方养养再说。”
凌西海沉得住气,点首道:“确实如此,残龙殿里十分安全,二位随意,我失陪了。”
“道友请便。”
凌西海一走,文茜刚想说话,耳畔就捕捉到了异动:“谁?”
“向大哥。”楚蝉走了过来,左右看看,“凌前辈呢?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向天涯道:“他走了,当然就剩两个人,谁叫你不肯来呢。”
她甜甜地笑:“我这不是来了吗?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好,我跟你去,失陪了啊文道友。”向天涯草草对文茜摆摆手,顺从地跟着楚蝉走了。
文茜淡淡应了声,心头疑云密布:奇怪,小公主突然到来,仿佛是刻意想要分开他们,但她和向天涯不是旧相识么?既然肯千里迢迢来救,就算不喜欢也不该如此防备。
这是什么情况?
鬼市位于地下,常年不见光,客房里常年点着灯烛,火光摇曳,艳态妍妍。慕天光从睡梦中醒来,挑起帐幔的一角,灯光透进罗帐中,晕染了枕边人的容颜。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觉得哪里都好看:眉毛浓淡合宜,是隐在春烟里的池边柳,肤色是羊脂玉般的白,隐隐有透出嫩润的粉光,还有红菱的唇,鸦羽的发,天鹅的颈,青葱的指……无一处不美,无一时不令他荡魂摄魄。
“偷偷看着我,”殷渺渺睁开眼,眸光潋滟笑意,“想做什么,嗯?”
他道:“没什么。”
“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她支起身,在他唇上啄了下,秀发倾泻下来落满肩头,“有什么心事吗?”
他顿了下,摇了摇头。
殷渺渺不信,只挑着几件概率高的事问:“新的冰魄用着可好?”
“挺好。”融合了太阴之精的寒冰玉魄纯度更高,灵气更浓郁,触摸时甚至会有灵气凝结的雨雾感,他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或许不日就能再度进阶。
“你许久未和师门联系了,我有事请顾师兄帮忙,还要在此地耽搁些时日,要不要去封信?”她又问。
慕天光微微笑:“无需如此,我魂灯不息,师门自当知晓一切安好。”
不是修行也不是师门,殷渺渺想不出他还会有什么挂心的事,先前担忧过的床笫之事已在昨晚被排除,如此,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她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已有腹稿,最有可能的是他想结缘,其次是想要孩子,最不可能的是想分手。
会是哪一种呢?
慕天光道:“没有。”
“说谎。”她挑了个自认最不可能的事,“你该不会是觉得和我在一起腻了?”
他们在一起快有十年了,放在凡间都过了七年之痒,浓情转淡不奇怪,可对于修士来说,十年尚在蜜恋期呢。尤其修士又不会面对凡人的幻灭感:容颜不老,身材不改,不上厕所不生病,晨起初醒就容光逼人,只要道心相合,能够破坏感情的客观因素少之又少。
她算得上是喜新厌旧的多情人了,可今时今日看见慕天光,依旧会有春洲初见的惊艳感。
他要是真的觉得厌倦……那应该不是移情别恋想劈腿,而是大彻大悟断情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