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坦然,“之前我怕吓到你,一直没有告诉你。
早在五年前,朕便确定今生非你不可,便在宗嗣中选中了三个孩童,一直派名师悉心教养。
改日带你去见见,看看你喜欢哪个?你若是都不喜欢也没关系,再选就是了。
短命又如何,命中无子又如何,我有你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当初你吵着要和李湘禾成亲,朕痛苦煎熬日夜难眠,一度想着要杀了李湘禾,好将你困在身边。可那次你失踪,那半年我整日浑浑噩噩,一直觉得是老天对我贪心太过的惩罚。
甚至想过若是你能平安归来,我便是孤寂一生,远远看着你幸福也好。
可终究是我高估自己,我做不到,我想和你在一起……”
宣和帝似乎有些醉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秦念之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软,从未想过五哥竟在这么早之前,便对自己动了心,甚至早早做好准备,打算过继皇嗣。可宣和帝做得越多,秦念之越是恐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往往是最是不讲道理。
秦念之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陛下,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或许是不曾得到,所以才一直惦记。”
想到这辈子为情所困变得疯癫恶毒的生母,秦念之的眸子越发清冷自持,喝下杯中的酒。
“如果只是因为不曾得到……那我们便在一起吧,也许过段时日你厌了倦了……”
宣和帝一怔,是酒喝多了吗,竟然听见念之在说胡话?
可少年眸光灼灼,神色一贯的从容平静,浑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
“你当朕是什么,又当自己是什么?”
宣和帝竟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眼前人了,越想越气,当场怒摔了酒杯。
“你是可怜朕吗?觉得朕爱而不得,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对你死缠烂打,装装可怜,你也这么……这么随便地说在一起便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他们又不是你!”
清冷的嗓音像蝴蝶的翅膀,扑簌簌地落在耳边,更像是一道惊雷,震得宣和帝找不着北。
“什么……什么意思?
因为是朕,所以你才……愿意……”
“不然呢?”秦念之歪歪头,杏眸熠熠,似乎对他的震怒感到难以理解。
“陛下不愿意就算了,好好地摔什么酒杯。”
“没有,我没有摔酒杯,我就是手滑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宣和帝慌忙否认,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手忙脚乱地扶起刚才被碰倒的酒壶,又手足无措地不知该不该将滚远的酒杯捡回来。
甚至眼神飘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念之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偷偷地瞟了正襟危坐在身侧的人,心头却是抓耳挠腮痒痒得很。
念之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却不愿意做皇后?
是不打算给自己一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