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眸子空洞无力,他像个破烂一样被人拖着走,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沉沉的都是死气这样的神情绝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秦念之猛地顿在原地,视线随之上移牵着男孩的中年男子身上,最终视线定格在他右眼下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瞬间手脚冰凉,脸色青白,带着惊颤,燃起滔天的怒意。
宣和帝很快便注意到他的异样,茫然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可眼瞅着少年脸色忽然变得惊恐苍白,整个人显得急促不安,当下也顾不得,大步朝他走去,“怎么了?不舒服吗?”
少年却猛地扎进他怀里,他身后的玉白简直惊呆了下巴,秦大人莫不是突然开窍了,竟当街投怀送抱?
少年在极力隐忍,可那滔天的杀意,却破体而出,“五哥,我想杀个人。”
宣和帝眸色一暗,“好,何人。”
秦念之攥紧双拳,指甲深深的陷阱肉里,深吸一口气,“他现在还不能死,五哥你左前方那个穿蓝衣锦袍,右眼角有颗黑痣的男子,你让暗卫悄悄跟着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
宣和帝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痛苦隐忍,反手拥住他,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好,夜影已经跟去了,我们先回去等消息。”
见少年的状态实在不好,宣和帝扶住他的肩,带着他往回走。
李湘禾这才从首饰堆里抬头,不明所以,只能乖乖跟在身后。
直到登上船,秦念之才释放了自己的情绪,“他居然还活着!他这种人渣竟然还活着!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想到曾经的过往,昏暗的牢笼,面目可憎的男女,孩童凄惨的啼哭,秦念之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似是堵着一块大石头,挥之不去的恶心涌上心头,他猛地推开身边人,冲到船舷边上,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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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状态明显不对,李湘禾被吓了一跳,连忙拍着他的后背,“阿念,阿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秦念之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梦魇中,紧紧地抓住李湘禾的手,“湘禾,是他,是那个人渣!绝不能放过他!”
李湘禾猛地一顿,“你说的是谁?”
秦念之已经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宣和帝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抱起,“玉白!”
……
“惊之症发于外,悸之症发于内……”
宣和帝不耐烦地打断道,“说重点,念之他到底怎么了?”
玉白暗暗叫苦,“秦大人本就气虚体弱,脉象混乱。如今突发肝气郁结,气虚瘀堵,惊惧暴怒,引发的癔症,才导致的昏迷。
属下这就给秦大人熬药去,只是,要找出引发秦大人的惊惧暴怒的根源,趁早解决才是。”
宣和帝始终沉着脸,看着沉入昏迷,眉头依然紧锁的少年,沉默地抚上他的眉间,一下又一下。
李湘禾端着水盆,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宣和帝早早察觉到,冷冷吩咐道,“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李湘禾嘴角微抽,好家伙,把本姑娘当粗使丫鬟啊。
面上却带着恭谨的笑意,“这等粗活,还是让民女来吧。民女是阿念的未婚妻,照顾她是我的分内之事,怎好劳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