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内
嘉敏正穿着轻薄里衣躺在绣床上,今夜的冲击实在太大,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嬷嬷,皇兄真的打算送本宫去联姻吗?”
钱嬷嬷年近四十,早已困乏,依旧强打起精神来,“殿下多虑了,你可是大启唯一的嫡公主,陛下宠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呢,再说还有太后呢,殿下安心睡吧。”
“可那很禾娜拉不也是西戎王和王后的嫡亲女儿,听说还颇为受宠,可还不是要远赴万里,嫁给皇兄。”
“那怎么能一样呢,西戎不过是个边境小国,异族番邦,能嫁给陛下可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也是,我跟她可不一样,她那样的也配称为公主?真是可笑!”
嘉敏公主颇为自得,接着想起夜宴时,那遥遥相望,芝兰玉树的少年臣子。
愤恨道,“都怪明翠那个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躲着不回来。
明日,搜遍全宫也要找到她,本殿下定要划花他的脸,再将她杖毙……”
钱嬷嬷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宽慰道,“殿下,莫急,秦大人不过是一时被狐媚子所惑,才会分不清珍珠和鱼目,过些时日,一定能明白殿下的好……”
钱嬷嬷突然顿住,夜深人静,究竟是谁敢在长宁殿吵闹?
“外头什么声音,竟这般的吵,惊扰殿下休息,老奴先去看看。”
钱嬷嬷刚打开门,猛地被人强行拖拽,惊恐地尖叫出声。
紧接着,大门被一脚踹开,宣和帝远远站在门外,“嘉敏,朕给你时间收拾利落,滚出来见朕,要快,朕没有耐心。”
嘉敏震惊之余竟有些恍惚,“这……这可是我的永宁宫,皇兄他竟然就这样闯了进来?皇兄到底想干嘛?”
侍女堪堪给嘉敏公主穿好外衣,宣和帝已经忍耐不了,再抬脚踢倒了屏风。
嘉敏公主一直都知道这位皇兄天生淡漠,冷血无情。可也从未见他这般可怕的模样,像一柄失控嗜血的魔刀,要将一切屠戮殆尽。
强压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故作镇定道,“陛下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竟带人闯进本宫的寝殿,可是魔怔了!”
“秦念之呢?”
“什么?”
嘉敏公主一时反应不过来。
“朕问你,你对秦念之做了什么?将他带到哪去了?”
嘉敏公主这才明白,竟是秦大人失踪了。直觉不好,难道明翠那个蠢货得手了,可人呢?
钱嬷嬷在一旁痛苦着哀嚎,“公主殿下救命啊!”
宣和帝冷眸如同淬了冰一般,“将她的腿打断。”
沈峤垂眸毫不犹豫地将秦嬷嬷的腿骨一寸一寸敲断。
钱嬷嬷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疼得几次昏死过去,面容扭曲,涕泪四流。
沈峤抬手示意,两侍卫将已死的宫女明翠抬到钱嬷嬷身边。
冷不丁直面那青灰色的死尸面孔,惊惧感直冲天灵盖,钱嬷嬷惨叫一声,“陛下,饶命,饶命啊。”
宣和帝将紧握着纸包砸在嘉敏脚下,“嘉敏!你还不承认吗?你竟敢对秦念之下药!就这么缺男人吗!”
此刻嘉敏公主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明翠那个贱蹄子死了,秦念之却失踪,所有人都怀疑是自己干的。
可自己分明在嬷嬷的陪同下早早回长宁殿,根本就没见过秦念之啊。真是无妄之灾,比窦娥还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