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卓上前一步道：“你们谁是掌门？”

这群弟子放眼望去，等级最高的不过元婴期，难怪明明有门派阵法保护，却还是被几个化神期修者破了阵。

祁飞沉对独孤卓十分警戒，但听了他的话还是悲从中来：“掌门、掌门他为了支撑护山阵法，力竭而亡。门派中只有他一个化神期的高手，我们境界太低帮不上忙。”

原来是这样，难怪被人攻到这里。护山阵法的确强大，可是真运转起来消耗的真元也十分可怕，擎天剑派已经没什么能人了。

“你们不是将大部分法宝给了道一宗，没有向他们求援吗？”独孤卓问道。

他语气很平和，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擎天剑派的人这些年饱受欺凌，也练就了能屈能伸的本事。他们知道比起报仇或是其他什么，保住擎天剑派传承更重要一些。

祁飞沉隐忍道：“我们向道一宗发了传信符，得到他们也被伏神殿围攻的消息。天柱崩塌后，伏神殿蛰伏十年，这一年突然崛起，出现好些功法高深的邪修，还有些人用的是早已失传的秘法。

“现在天地间灵气充沛，比起讲究心境的正道门派，掠夺天地灵气的邪道修者进境更快。十年间他们出了无数化神期以上的高手，更有几十个大乘期高手坐镇，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伏神殿掌握了不少失传秘法？”独孤卓皱眉问道，“他们之前十年一直很低调，是什么时候展天露天风头的？”

祁飞沉道：“今年初春之际，修真界出现幽都入口，一部分妖修、魔修和鬼修隐居幽都，修真界大概平静了一两个月，各族修者相安无事。

“但就在两个月后，伏神殿弟子忽然出现，四处抓人布置祭坛，有正道弟子发现后与伏神殿的人交战，自此惹怒了伏神殿的人，他们开始攻击正道门派，已经有好几个小门派被他们灭门了。”

一梦逍遥小声发频道聊天：“最终boss！这是个大剧情啊！”

叶舰道：“伏神殿祭坛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试图召唤逆神魔君，还在我画里开了一个小副本。”

黑猫：“之前主线剧情三，在大漠到处掳天妇天女儿童的邪修门派，也是伏神殿下属。”

神笔小马：“看起来这游戏主线中，还真有个终极大boss，我们做过的好多剧情都和伏神殿有关。”

独孤卓分心听着后面玩家的分析，表面不动声天色天道：“你们传承心法还剩下多少？”

祁飞沉道：“只来得及记住一部分，余下的已经毁了。当时门派中只有化神期的高手，没办法完全记住大乘期心法，高阶心法和一些前辈的感悟全部遗失了。”

听着好像不剩什么东西了，独孤卓抬手道：“拿几块玉简给我。”

祁飞沉想了下，最终还是觉得暂时忍下仇恨，拿出几块玉简给独孤卓。

独孤卓将自己记下的心法、剑法、丹经和阵法符箓等心法分别录在几个玉简中，还特意把自己这些年修炼的感悟单独记录在一个玉简内。

他把玉简还给祁飞沉：“这里有很多高阶心法，你们暂且练着，过几日我再送些过来。”

祁飞沉抖着双手接过玉简，他看了眼独孤卓身后那与夜舟长老生得很像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人，终于忍不住，跪下来道：“师叔，弟子有一事不明。”

独孤卓道：“你想问我为何忽然发疯？”

祁飞沉点点头：“师叔，你虽天性天格有些孤僻，不常在门派内。但是你在山下守正辟邪，所做的事情传回门派中，我们一众小辈一直以你为傲。当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你竟会背叛师门。”

独孤卓见他一副“你回答后要了我的命都可以”的表情，长长地叹口气。

“当年之事，是我的错。”独孤卓道，“擎天剑派中有一人，我视他为珍宝，回到门派后，他却身受重伤，原本的山峰也被分给了别人，他生我生，他死我疯。他是我的枷锁，没有他，我便成魔。”

祁飞沉道：“您说的可是夜舟长老？”

“是。”独孤卓道。

叶舟走上前，悄悄地握住独孤卓的手。触及才发现独孤卓的手十分冰冷，要面对自己的过去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叶舟用力捏住独孤卓的手，给他力量。

夜舟前生不常在门派弟子面前出现，祁飞沉也不敢确认叶舟的身份，只能猜这少年是夜舟长老的转世。

祁飞沉手掌颤抖了一会儿，深深地向独孤卓磕了几个头，痛苦道：“弟子无能，无法为师门长辈报仇，却不能不管擎天剑派的事情。独孤师叔，目前还记得擎天剑派传承的人也只有你一人，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门人死不足惜，但擎天剑派万年传承不能断送在我们身上。弟子斗胆求你一事，求你……求你助擎天剑派恢复昔日荣光。”

他的头深深低下，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在懊恼自己的无能，不得不向仇人低头，还是在担忧独孤卓不肯答应。

祁飞沉的声音太痛苦，这让原本还看戏的玩家们也觉得有些难受了。

黑猫想起自己曾经仇恨擎天剑派，恨不得将他们灭门八百次。而现在擎天剑派濒临灭门，见到这些仅存的弟子，黑猫竟觉得有些悲伤。

曾经带走独孤卓父亲，让他们母子孤苦无依的擎天剑派，曾经养育了独孤卓的门派，曾经让独孤卓痛苦不已亲手屠戮的门派，如今……

这世间因果，真是剪不断，理还天乱天。

独孤卓对祁飞沉道：“起来吧，擎天剑派还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定不会垮。”

他说这话，便是已经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