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是夜舟的心魔，导致他听不到他们这些“外人”的声音吗？

独孤卓走上前，碰了下倒在床上的自己，手却从“独孤卓”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是个虚影。

他又把手搭在“夜舟”肩膀上，确实地碰到了“夜舟”，这是实体，而且就是叶舟。

可叶舟似乎沉浸在心魔中无可自拔，他没有感受到独孤卓的碰触，而是专注地看着床榻上的伤者。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解释一下。

白虎适时对独孤卓道：“叶舟在回忆你呢。”

众人这才明白。

“叶舟？”独孤卓试着呼唤叶舟，叶舟却没有回应。

叶舟不是刻意扮演，受系统限制不能回应，之前叶舟再难，也要向独孤卓挤眉弄眼提示，现在却是真的沉浸在其中，无可自拔。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独孤卓”，抬手拍了下“独孤卓”胸口，一道真气注入“独孤卓”体内，这个年轻人咳嗽两声，就睁开了眼睛。

叶舟缓缓开口道：“打不过不是丢人的事情，何必送死。”

这是独孤卓参与修真界大比之后，被邪道重伤后的事情。

那时独孤卓年轻气盛，一心想在大比上夺魁，也不知是想让当初觉得他顽劣不能入道的人看看他的厉害，还是想为星垂峰扬名立万。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情，独孤卓在大比上的表现简直堪称凶狠，下手比一些邪道还要狠毒。

他记得当天他输了比赛被救下来后，夜舟就是这样唤醒他并对他说出了这番话。

床上的“独孤卓”说出了与当年的他一样的话：“我并非技不如人，是对方暗算！他们昨夜在我房中放了化功蛊，我今日提不起力气，一群小人！”

说这话的“独孤卓”满身戾气，眼睛赤红，哪有半点正道修士的样子。

独孤卓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无比丑陋。

轻月小声地说：“小宝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是被夜舟带走当童养夫了吗？怎么才会变成这样？”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众人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玉简，傲天伸手取过玉简，开启队伍共享模式，大家一起看。

玉简是图文形式的，简单地回溯了下时间线，说明眼前的心魔是未改变故事线的夜舟的心魔。在这个故事线中，夜舟没有与独孤岳双修，选择将偷天秤收入体内。小宝在踏岳峰遭到冷遇险些死在山上，独孤岳对此一无所知。

看过前情提要后，轻月气得大骂独孤岳：“这个渣男，十年不闻不问，未婚妻都去世了，孩子孤苦无依地回来，他就这么交给弟子放养，什么玩意！他该不会以为孩子是往地里一种就能长大的吧？”

独孤卓回想了下独孤岳的所作所为，发觉独孤岳可能真如轻月所说一般，在心中想着爱妻子爱孩子，自己一身煞气远离是为他们好。可做出来的事情，当真就是将浣衣女和小宝种在土里一扔，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灵芝娃娃不满地拍了下轻月：“别侮辱植物，植物也要浇水施肥捉虫和阳光、氧气，稍微疏忽点就养不活呢。”

而被独孤岳冷待的小宝，若是没有夜舟，只怕也活不下来。

“难怪会长歪成这样，夜舟真是不容易。”黑猫感慨道，“不过在我们的时间线就好了，小宝是童养夫呢。”

他们这边的对话没有影响到叶舟，他对“独孤卓”说：“你忘记了一件事，比试有规则，但若是真刀真枪实战，毫无规则可言。

“你所谓的‘暗算’在现实中比比皆是，躲不过这种暗算就是技不如人。

“被规则保护久了，真当规则可以永远护着你吗？像你之前对其他对手那般狠毒，不也是有规则保护，才没人敢动你吗？”

“独孤卓”愣住了，他一心想让夜舟为自己骄傲，才拼命战斗，没想到这些虚名在夜舟眼中一文不值。

夜舟起身，将桌子上的铜镜丢给“独孤卓”：“看看自己的样子有多丑恶，伤好后就下山吧，星垂峰没有如此不堪的弟子。”

说罢夜舟便离开房间，“独孤卓”望着镜子，拿起床边的毛巾，把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对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让自己瞧起来好看一些。

对颜值最有研究的轻月说：“说起来，这个年轻版的小宝虽然和卓神长得一模一样，可就是没有卓神好看。”

黑猫也道：“看到他的脸就觉得很讨厌，卓神我没有说你，你是最帅的！”

神笔小马也道：“小宝长了一张炮灰反派脸呢，表情太凶了，看到心里害怕。”

独孤卓听着众人的讨论，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知道年轻时的自己确实性子有些不像话，但没想到这时的自己是丑陋的。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夜舟喜好他年轻俊朗的样貌，总是尽可能在夜舟面前摆出优雅的姿态、完美的表情呢？

是了，就是从夜舟说他“丑恶”开始，他才学会控制神情，伪装久了似乎就变成真的，整个人谦和不少。

故地重游，却发现夜舟口中的“丑”，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