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信博的催促下,钟洪砚终于签字领了钟九道,找车将钟九道从医院转移到殡仪馆。
装着钟九道的棺材被B组动了手脚,里面的冷气没有开,可以让钟九道缓一缓。
洛槐也被人用轮椅推到车上,就放在钟九道旁边。
B组成员见这一车人就要去殡仪馆,用暗语问庄信博:“今晚鬼蛊要是不来,明天怎么办?真的火化吗?”
庄信博:“我就不信眼看着钟导被火化,鬼蛊还不来,今晚是最后的时间了。”
他停了一下,大概是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信心,又补充道:“今晚不来的话,明天就找个假人烧了。给钟洪砚弄点假骨灰,就不信变成骨灰了鬼蛊还不上当。”
B组队员暗暗点头,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钟洪砚坐在棺材旁边,哭得眼睛已经变成了核桃,样子十分凄惨,庄信博对于找他来这件事甚至有些内疚。
火葬场就在殡仪馆附近,方便举办完葬礼直接火化。钟九道被停放在一个阴气最重的灵堂中,B组成员打开棺材的盖子,重新打开冷气。
灵堂旁边有个休息室,大家待在休息室中,等待夜晚的到来。
钟洪砚哭得有些疲劳,吃了点东西去补眠,他今晚要给钟九道守灵,白天需要充足的休息。
休息室边上还有两个卧室,方便守灵的人替换。B组成员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方便一出问题就及时冲进来。
根据钟九道吩咐,殡仪馆附近没有设下任何陷阱,以免被鬼蛊察觉到不对,不肯上当。
假死时钟九道是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但他暂时不能动。
他取出子蛊的一魄封印胸前的纽扣中,封印很弱很弱。一旦鬼蛊靠近钟九道一米内,纽扣中的一魄就会本能地想和本体融合,鬼蛊和那一魄都会释放出阴气和怨气,冲破钟九道留下的很弱很弱的封印。
封印一旦被冲破,就会释放出一道法力进入钟九道体内,激活他的体征,用自身法力化解假死符的效果。
可以说,只要鬼蛊出现的瞬间,钟九道就会苏醒,施展大招抓住鬼蛊,绝对不会让它再逃走。
外界发生的一切,从钟洪砚哭得他想诈尸,到洛槐就躺在他身边,钟九道都知道。
鬼蛊不会在医院出现,这是钟九道意料之中的。
没有鬼会在自己失败的地方再次动手,尤其是鬼蛊这么虚弱。转移到殡仪馆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是钟九道早就想到的,但他没想到洛槐也会被带来。
他很想睁眼看看一旁的洛槐,可惜身体不能动,只能暂时忍耐。
同样昏睡的洛槐不同,他正处在一个很奇妙的状态中。
他的灵魂毫发无伤,只是一直被关在一透明的罩子中,罩子外面画着红色的符咒。
傅玥和鬼蛊战斗时,他暂时没有发现这个透明罩,一直掌控着身体。后来傅玥被鬼蛊打出他的身体,洛槐就没办法再控制身体了,被拖回来,看到一个长着好多个脸的怪物在攻击这个透明罩。
洛槐意识到,这个怪物是鬼蛊。
鬼蛊应该是想把他的魂魄从透明罩中拖出来,用来威胁钟九道,可是红色的符咒挡住了鬼蛊的攻击,它一时没办法抓住洛槐。
这时钟九道的攻击袭来,无数金红色的符文铺天盖地涌入这个可以被叫做识海的空间内,鬼蛊不敌符文,它必须在全力攻击防护罩与洛槐一起死和从符文的裂缝中逃出去选择一个。
它选择了重伤逃逸,洛槐看到鬼蛊的好多张脸都被烧光了,只逃走了几张脸。
鬼蛊还没完全除掉呢,也不知道钟导是否清楚这件事。
洛槐想告诉钟导,却发现他被困在这个透明罩里了,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声音也传递不出去。
这透明罩到底是什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洛槐敲了一会儿透明罩,见实在没办法出去,便累得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眼,见透明罩上符咒的颜色淡了一些,这股力量正在慢慢消失,看来等一会他就可以出去了。
洛槐渐渐意识到,这个透明罩是在保护他,而不是为了困住他。只是施展这个力量的人没办法估算他到底能受到多重的攻击,鬼蛊都消失了,透明罩的力量还在。
好在透明罩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能醒来了。
知道自己可以醒,洛槐倒是没那么着急了,他坐在透明罩里认真思考。
想了一会儿,他想到这透明罩是什么了。
当初在见面会场时,钟家先祖在他手心画了一道符,说他命中注定有一劫,希望这道符能够帮他挡一挡劫。
钟家先祖不知劫数有多可怕,担心符咒力量不够保护他,用了很强的力量,却没想到力量超标,导致鬼蛊都走了,洛槐的魂魄却出不来,这让洛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想了想,若是他没有去医院接爸爸,鬼蛊应该会吸收了医院里两千多人的灵魂,包括洛父。
这样一来,强大的鬼蛊与他们作战时,万一攻击他或者控制他,钟家先祖留下的符咒,大概也只够挡住鬼蛊一击的,能不能保住他的魂魄还是未知数。
劫数没错,只是时间提前了一点,让一切变得可控起来。
想想这大概也和钟导有关,因为钟导早晨起来突发奇想要来他家,他们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一大早做决定,下午就到家了,这才赶在鬼蛊作乱之前来到医院。
大家总说洛槐克制鬼蛊,好几次鬼蛊的计划都提前被洛槐撞破了。
但洛槐此时静下心来思考,发现这些事情不仅和他有关,和钟导也是有关系的。
他去烤肉店吃饭,其实是想和钟九道一起去的。他想去的游乐园,也是打算表白成功和钟导在一起之后,两个人一起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钟导,他一个人才没有心情去。至于沈乐山去找柏思新,原本也应该是钟导押着他去,只是钟导没时间,才临时换成了洛槐。
这么一想,每一次提前撞上鬼蛊,都有钟导的影子在,他果然是鬼蛊克星。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洛槐愈发想念钟导。现在鬼蛊也除掉了,他之前立下的“就算被鬼蛊附身也要向钟导表白”的誓言也实现了,等他醒来,就一定要表白。
洛槐等啊等,终于等到符咒颜色越来越淡,透明罩也越来越脆。
他一拳打在透明罩上,这个保护他又困住他的罩子终于碎了,洛槐缓缓睁开眼睛,可算是醒了。
他躺太久,身体有点软。张了张嘴,因为太久没喝水嗓子很哑,难以发出声音。
洛槐努力地缓缓坐起来,见外面已经黑了,他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躺着。洛父坐在一个沙发上,靠着沙发背正在打瞌睡。
这间房的门打开着,门外好像是另外一个房间,不断地传来哭声,哭的声音还很熟悉。
洛槐慢慢爬下床,见洛父没有醒,爸爸脸色又十分憔悴的样子,洛槐有点不忍心吵醒他。
他扶着墙壁想去外面看看是谁在哭,路过窗边时,看到一轮比被困医院时更圆的月亮。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难道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六吗?
24小时没进食没喝水,难怪他身体这么虚弱。
洛槐走出门,见外面的房间竟是灵堂,坐在灵堂前哭的人他也认识,是钟洪砚。
洛槐来到钟洪砚身边张口想说话,但嗓子太哑了。好在钟洪砚旁边放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大概怕自己哭到虚脱,留着补充水分的。
他打开一瓶喝了口水润润喉,钟洪砚感觉有人来到自己身后,他以为是休息室里的洛父,直接说:“洛伯父,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九道和洛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