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什么歌?”钟洪倩擦擦眼泪说。
“国歌、黄河大合唱什么的,都行。”庄信博说。
“我上过小学,国歌还是会唱的。”钟洪倩说,“也只会唱这一首。”
庄信博:“这首就够,单曲循环。”
钟洪倩小声地唱起国歌,说来也怪,她本来还有点自责难过的,唱着唱着情绪也激昂起来,觉得全身充满力量。
钟九道天生天眼,他早就看到庄信博左肩处盘踞着一团黑气,也担心钟洪倩护不住庄信博。可歌声响起后,庄信博体内蓦然生出无数信念之力,硬是把黑气逼了出来,不让它侵占自己的精神。
有庄信博这样坚定的盟友,钟九道施法也容易不少。
原本离魂之后,需要亲属在场,用血亲的力量招魂。而庄信博与受害者魂灯混合,钟九道只要利用庄信博的魂魄做法,招回自己的魂灯之时,就能把受害者的两盏灯和魂魄一并招回。
钟九道释放法力,启动阵法的力量,他体内磅礴的力量通过阵法涌入庄信博魂海内,此时庄信博的魂魄成为了钟九道与幕后真凶斗法的场地,凶险万分。
庄信博是清醒着的,阵法开启的瞬间,他见到钟九道手中握着一支笔,那支笔时而是签字笔的样子,时而是毛笔,钟九道身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与他一起握着笔,在空中画出无数金色的图案。
这是对法力一窍不通的庄信博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金色的图案没入他眉心,他眉心出现一条无形的线,连接未知的远方。
庄信博本能地清楚,这条线的尽头就是他的魂灯。
闭上眼睛,庄信博甚至可以看到一炷巨大的香,好像他的魂灯就在那炷香中,而这香又把所有魂魄的力量送到不知名的地方,那里似乎是一团未成形的血肉,血肉贪婪地吸收着魂魄,慢慢成形。
这是什么原理?庄信博想着。
他人在医院,魂灯在香里面,香又把力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另外一个东西。
这些力量完全无视时间和空间,比光速还要快,是同步进行的。
他想起短期培训班学到的知识:“魂魄生来完整,即使被强行分开,也保持着神秘的联系,一方发生变化,另一方同时也会有感应。”
他当时在笔记本上写下“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觉得天师界的一些知识可以用量子力学来解释,现在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钟九道的法力透过他的魂魄不断冲击着那炷香,想要冲破香的保护,攻击到隐藏在幕后的存在。
可是这炷香似乎有一个圆形的防护罩保护着,庄信博隐隐感觉到,钟九道想要破除这炷香的防护罩,最好是里应外合,香那边有个人协助才行。
只是钟九道一侧输出,起码要消耗十倍以上的力量,钟九道真的有这么强吗?
事实证明,钟九道有。
上次别墅强行画阵虚弱三天后,钟九道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法力的不足,才布置一个笼罩方圆十里的阵法就法力尽失,实在太弱小了。这个念头在过年唤回父亲魂魄时加深,钟九道觉得当时桃木剑中若是能容纳更多法力,也不至于弄坏保护洛槐的手链。
年后,他没有和洛槐住在一间房,趁着晚上将小时候学的基础术法全部重修一遍。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一年,钟九道放下天师术法已有八年,严格算起来,他的法力比刚上高中时还差,已经出现了倒退现象。
勤修了两个月后,钟九道的法力更上一层楼,甚至突破了以前未能突破的瓶颈。平时那根笔是签字笔,现在施法时偶尔可以变成毛笔。
原本画出的符是红色,变成毛笔后会化作金色。
正是有这样的实力,钟九道才敢于挑衅幕后真凶,他有把握即使找不到香所在的位置,也能远程破术。
钟九道体内的法力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远远不断没入庄信博体内,时刻关注着庄信博的钟洪倩忽然说:“钟导,他的魂魄要撑不住了。”
庄信博终究是普通人,即使有极其坚定的信念,魂魄也承受不了钟九道那远超正常人的可怕力量。
他的魂魄就像一个导体,有极限电流和电压,超过这个限度就会短路。就算庄信博宁愿付出生命也要除掉幕后真凶,可是钟九道不能再加法力了。
就差一点,只有一点!
庄信博的魂灯甚至听到那团模糊的血肉在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我能行,继续!”庄信博睁开眼睛,他的双眼已经变成金色了。
病房外,钟九道的手机不停响着,守在病房外的组员见里面情况焦灼,也不敢把电话送进去,只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钟九道摇摇头说:“不行,你的魂魄只能承受这么多法力,继续下去,就算你豁出性命,这一击也只会在你的魂魄这里停下来,无法持续下去。”
他慢慢收回法力,只能选择保住庄信博和受害者的魂魄,把他们从那炷像中夺回来。
冲在前线的庄信博急得魂魄都要掉泪了,他总觉得只要自己的手再向前伸一下,就能给那团血肉一个巴掌,却就差那么一点距离。
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瞬间,庄信博大喊一声:“继续,有道光!”
他的魂灯看到一道光芒从外面冲进来,香不知道怎么就断了。
钟九道抓住这个时机,引无数道天雷符入阵法,磅礴的力量通过无形的通道传递到未知的远方。
那团几乎已经成型的血肉瞬间被可怕的雷火包裹住,一阵电光闪过,血肉变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庄信博的魂灯与受害者魂魄同时归位,他激动地从病床上跳起来,口中高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