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轻抬眼皮,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一些。
挣扎间,顾依依就已经被二宝挤到与沈长风挨在一起,稍稍抬头,鼻尖便碰到了他的下巴。
棱角分明的脸,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收敛锋芒,带着柔和之意。
这让顾依依不禁想起他那日抱着自己从城墙一跃而下,穿着浅色长衫,白玉腰封紧扣紧瘦的腰身,举手投足间皆是威慑天下的王者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他长身玉立,眸光冷傲,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那样的他足以让自己动心。
可明明说好是要成为家人,成为相互信任的人,怎么会隐瞒自己呢?
她秀眉微蹙,垂下眼眸,想要翻身。
却被沈长风忽然捉住手腕,她的纤细手腕,轻而易举就被他抓住。
抬眼之际,他带着热气,呼吸声痒痒地扫在耳廓,连带着他的声音传入耳朵。
“夫人,对不起,我隐瞒了你眼疾一事。”
“但为夫并无恶意,当时情况使然,我担心眼疾好的事被暴露,会引来恶人揣测,尤其是谢安泽尚在平山镇。后来又贪恋……你的照顾,所以才假装下去。”
他说得那般诚恳,让顾依依都没有生气的余地。
可是,贪恋自己的照顾,就能成为他欺骗自己的理由吗?
后者虽然不行,可前者这个理由似乎可以成立。
她深吸一口气,但话还没说出口,沈长风又接着说。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朝堂中我所信任的人,焚城计划会有所变动,明日我还会找人去周围城镇放出焚城的消息。
潞城乃是南边大城,周围附属的小城不少,而且不远就是启恒国,一旦消息走遍,边境国也会给朝堂施压。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焚城的计划即可。到时自会有人过来。依夫人看,我该找谁去散播这个焚城的消息?”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顾依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倒是迅速,连飞鸽传书都想到了。
不过:“你哪里来的飞鸽?我之前怎么不知?”
沈长风微微一笑,不想隐瞒她:“附近有我沈家的人。”
顾依依甚至都想不到他是通过怎样的方式,与沈家人秘密联系的。
听他这么说,可想而知他这个沈家人,定不是那么普通的。
没准,他和那死去的摄政王沈淮,还有点不可言说的亲近关系。
所以才背负了沈家一整个家族的命运,同时也在背后计划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替沈家讨回公道,彻底击垮谢安泽那狗东西。
当然,即便顾依依现在想问他具体的身份,想必他也不会说的。
这关系到生死存亡,有时候或许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时局所迫,让他说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思及此,她也不再勉强,反正随着事情揭露,他的身份总会有说出的那天。
她将思绪转到正题上,这时沈长风忽然问她:“夫人觉得,我让王屠户出这个面,可行吗?”
王屠户比起他的那些人,没有身份束缚,加上又是随时可用的身边人,能第一时间以平民身份出面。
顾依依就猜到他打起了王屠户的主意,勾唇一笑。
“王屠户这厮,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本来就有把柄在我手上,又跟着我们白吃白喝那么久,不用他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