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既然同意了,那我现在就去同二爷说了?”我起身佯作往外走。
“去吧。”楚龙吟冷声丢过来一句。
心下暗笑,倒退着走出里间门,而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门边往里看,见那家伙始终一动不动地背着身躺在那里,果真是生气了。于是仍悄悄地踮着脚尖走到床边,俯下身去从背后抱住了他,轻笑道:“别生气了,我没有答应二爷……”
谁知未待我说完,楚龙吟居然蹭地转过身来,一把薅住我从他身翻过去摁在床里,整个人压上来,满脸地邪笑:“傻小子,自投罗网了不是?”
我怔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生气神马的全是装的!就等我自己贴上来好逮我个正着呢!我了个去,上当了!
我挣扎着想要逃下床去,早被他牢牢压住,呷呷怪笑着道:“小子,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说罢!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老爷我劳动劳动帮你脱呢?”
我一时又怕又慌,只好卑颜地讨饶:“老爷,我错了,饶我这回罢……”
“饶你?老爷我可有好处?”楚龙吟坏笑。
“我给老爷捶腿……”我道。
“去,老爷我腿不疼。”楚龙吟道。
“我给老爷洗脚……”我道。
“去,你本来就该给我洗脚。”楚龙吟的手已经开始解我的腰带了。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我急道。
楚龙吟坏笑两声,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三个字:“鸳鸯浴。”
“不、不行!”我涨红了脸,用手使劲儿推他。
“哼,这点儿好处都不给老爷,还指望着老爷这次轻饶了你?!”楚龙吟瞪着我,一手又作势来解我的腰带。
“你——我——等等!想让我答应也行,但你须先答应我一件事!”我紧紧攥住他的两只手。
楚龙吟笑骂了一声,道:“你这小滑头还真是一点亏儿都不吃——说罢!老爷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嘴儿里还能吐出什么牙来!”
知他拐着弯子骂我,狠狠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坐起身来盯住他亮亮的眼睛,正色地慢慢道:“老爷,我虽然爱漫无边际的乱想,但也很重实际。我想跟老爷在一起,没有任何负担和顾虑的在一起。可眼下你我之间还没有这样的环境,我们的事至少二爷还不知道、你的其他家人还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看我?先不说我是个男人,就算我是个女人,来历不明、身份低下,你的家人会同意你我在一起么?”
“我没你那么乐观,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我就无法踏实,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我胆儿小,不敢拿感情赌什么,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去做有把握的事。我可以用生命去冒险,但我不能用感情去冒险,因为生命是我自己的,感情却是你和我两个人的,所以我想要老爷答应我一件事。”
楚龙吟沉声地道:“什么事?”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望着他,“如果日后你的家人让你娶妻或是纳妾,希望你能记得这句话,不要当我是男人就不在乎与人共侍一夫,任何的感情只有一对一才是最真挚的。如果你做不到,届时就请痛快的放我离开。好么?”
楚龙吟沉默了良久,轻轻吁出一口气去,把我的身子拉下来摁在他的胸膛上,哼着道:“你这臭小子,叽叽咕咕地说了这番狗屁糟糟的话当真该狠狠打一顿屁股才是!不过你既然想要我个直接的答案,我就回答你:好。然而你也给我听清楚了——永远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你小子落到我的手里,这辈子都甭想再逃了!听见了?”
我将脸埋进他怀里,轻笑道:“我但愿你能把我囚得紧紧的,这牢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傻小子。”他轻轻吻着我的发丝,温柔似水。
缱绻缠绵了许久方才相互放开,楚龙吟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扭脸冲我笑道:“被你这小子一番话堵得老爷我啥也做不成了!闲得无趣,找老二下棋去,你可要来?”
“我去看看庄先生,他胳膊上的伤尚未好全,我且看他有需要帮忙之处没有。”我翻身下床整整衣衫。在我胳膊受伤的时候庄秋水没少照顾我——虽然是在庄夫人的授意之下,不过若非他后来给我另开的药方我也好不了这么快。他那个木头先生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如今庄夫人不在身边,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楚龙吟胳膊一伸勾住我的脖颈,笑道:“说到庄先生……小天儿你若有空给我讲讲你和庄夫人之间那点秘密可好?”
我歪头冲他笑道:“好,不过近期不行……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楚龙吟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臭小子,还瞒着老子!滚吧!”
从三楼下到二楼,找到庄秋水的房间,轻轻敲门,半晌门开了,露出他那张万年不变表情的脸,侧身让我进房,而后便坐到窗边桌前拿起本书看。
“庄先生胳膊可好些了?”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不会与人沟通的态度,因此丝毫不觉尴尬,走过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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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五日当可复原。”庄秋水看了我一眼,道。
“喔,日常起居可还方便?”我礼貌性地问。
“方便。”他道。
“嗯……如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算了,还是我直接来找你吧。”想着庄秋水这家伙永远不可能主动来找我帮忙,说也白说,还不如我经常来看看他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呢。
“直接找我做什么?”庄秋水木木地问。
“呃……没什么。”我起身,“不打扰先生看书了,我走了。”
“你冷么?”还没待我迈步,庄秋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庄秋水沉默了半晌,道:“家母让我每日对你嘘寒问暖。”
“噗——”我实在没忍住喷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冲庄秋水摇手,“我不冷,也不热,正好,谢谢伯母关心。”
庄秋水看着我,又半晌才道:“胳膊还疼么?”
我顿了顿,摇了摇头,道:“谢谢庄先生关心。”
庄秋水便垂下眼去,继续看他的书,不再吱声。
接下来的几天,这艘巨船就这么稳稳地航行在深秋里的恒昌河上,途中每逢码头便会停下卸客卸物,而后再迎上一批新的船客。如是这般,出了清城地界后又经过了澄城、流城、漠城,这一日进入了汀城。
吃罢早饭,楚龙吟便带着我钻进楚凤箫的房里同他下棋,如今不必每日坐堂办案,哥儿俩着实清闲了一回,每天不是赏景下棋就是看书闲侃,再或斗嘴厮打赌气冷战,反正没一刻安省的。
楚龙吟已经输了第四盘,算上这几日总共对弈下来的,平均每十盘里他都要输上七八盘,完完全全地落在楚凤箫的下风,眼见着他在那里抓耳挠腮的苦思回天之策,楚凤箫悠哉游哉地端了茶边喝边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就窗外美景同我言论一番,一时听楚龙吟那厢道:“好了,我落子了,换你了。”
楚凤箫这才回过头去望向棋盘,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一下子不见了,眉头微皱地看了半晌,突地向着楚龙吟一瞪眼睛:“喂!你挪了我的子!”
“屁!你哪只眼睛见我挪了你的子了!”楚龙吟根本不承认。
“我这个子明明在这里放着的!”楚凤箫指着棋盘。
“嘁!我还说我这个子儿在这儿放着呢!”楚龙吟拈起个黑子往棋盘上放。
“你就赖吧!多大的人了!”楚凤箫翻个白眼儿不想跟他再乱扯。
“小天儿!你说——老爷我可赖你们凤爷了?”楚龙吟瞪向我。
“老爷您没赖……”我道。
“嗳!”楚龙吟满意地一点头。
“……难道还是我赖的?”我把后半句话说完。
楚凤箫仰脖哈哈大笑,楚龙吟跳起身窜过来,一手一个地捏住我和楚凤箫的后脖颈:“两个臭小子!合起伙来欺负老爷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