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黄，齐川对着烛火端详半晌，终于分辨清这布并非是纯黑色。

“怎么会是藏蓝色呢？”

这种材质的布通常会用来做夜行衣，能用到夜行衣的，要么是探子，要么是做尽坏事的毛贼，总归都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人。

在康宁国，夜行衣通常会做成黑色，更利于隐藏，藏蓝色虽说天黑后也很难分得清，可他却从未见过。

「月儿出现在齐府外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这布会不会就是那人抬竹架时不小心留下的？想查清这布的线索，如今就只有一个地方了——黑市。那里鱼龙混杂，或许会有人知晓这布的来历。」

“小六子，备马，咱俩出去一趟，从后门走！”齐川收了布，对马六说道。

“主子，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啊？”

马六说完就后悔了，此刻齐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真想给自己个嘴巴，主子的事他怎么乱打听。

齐川没有责怪，只幽幽吐出三个字：“老地方。”

哒哒的马蹄声划破宁静，在四方街上尤为明显，好在有不时传来的蝉鸣暂时掩盖住了马蹄的声响。

快出西门时，打更人敲响了亥时的梆子，齐川将马肚夹得更紧，大声发出了“驾”的口令。

这个时辰的黑市一如往常般热闹，马六跟随齐川在各个摊位前穿行，像之前一般，两人的脸上都蒙了黑色面巾。马六这时也大致揣摩到了齐川的心思，想来主子是要寻找那块碎布的线索了。

马六也不禁左顾右盼起来，“主子，那儿有个衣服摊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齐川这时也瞧见了那个摊子，里面挂得更多的是色彩艳丽的异域服饰。

老板见两人过来，赶忙招呼道：“客官想要些什么款式？您瞧，这些在舞榭妓馆可是非常畅销的，不瞒您说，就那康宁城里但凡的数得上号的，都在我拿货，半月一批，绝对不夸张！”

马六听得仔细，齐川却早已将衣服的材质款式看了个遍，这里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忽然，齐川的左耳动了动，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侧过头，两个黑衣男子正从他们身后经过，一人背着手，手里正攥着一根铁鞭。

「是他！」齐川一眼就认出这人的武器，正是之前在琉璃摊前交过手的蒙面人！细看之下，他们的衣服也并非纯黑色，某些光线下竟是藏蓝色的。

“走！”齐川招呼马六。

“诶！客官您再看看呀！”身后只留下老板的呼喊声。

齐川意识到夜晚灯火昏黄，不仔细看两种颜色其实很难分辨得出，这两人的衣服确实与其他人不同，但混在人群中却不易察觉。

两个蒙面人似乎也发现了齐川二人，他们在人流中快速穿梭，齐川也越跟越紧，竟没有发现马六被落在了后面，待他追到尽头时，已经与马六走散了。

齐川只得跟在两个蒙面人身后，一道进了西门客栈。眼见他们上了二楼，他不得不拦住小二打听起两人的身份以及住在哪个房间。

谁知小二白了他一眼，他们这种店基本上只做熟客生意，对于眼生的主儿自然不会过分奉承。再者，这店开在黑市不远，也有自己的规矩，不闻不问不答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