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不讲究太多,赵鲤一把撕下封皮在手。
手指翻飞撕出一个黄纸人,取被邪术摆弄的侍卫右手中指血。
在纸人上沾了两下,然后抛入清水碗中。
赵鲤又道:“夹块红炭火来。”
卖馄饨的老汉还有点蒙,但旁边药茶摊主反应极快。
立时寻到火钳,夹了一块红炭来:“炭来了,赵千户。”
听他认出身份,赵鲤抽空看了他一眼,只觉有点眼熟,没认出身份。
赵鲤道:“将炭投入清水。”
此术名退诡。
是一种民间常用祛除邪祟的仪轨,借人间烟火驱逐恶物。
对付不了太厉害的东西,但驱一个小打小闹的玩意足够用。
红炭火落入水碗,立时刺啦一声。
泡在水中的纸人身上血迹殷红到了极致。
随着炭火熄灭,那血迹竟燃起一团幽火。
青烟腾起,平躺地面的侍卫像是活鱼般扑腾了一下。
无人动他,他却猛翻了个身。
后腰鼓鼓囔囔的隆起。
赵鲤扯住他后腰衣衫,望两旁一撕。
几层衣衫分作两半,露出贴着他脊柱的东西。
方才还抻着脖子看热闹的人群中齐齐整整传来抽气。
只见一条二指粗细的蚰蜒,紧紧贴在这侍卫脊柱上。
足爪深深扎入皮肤。
目下正左右摇摆,想要脱身逃离。
赵鲤神情凝重,起身取了钉在案板上的佩刀在手。
刀尖一挑一转,将这粗大的蚰蜒从那侍卫后背分离开来。
她刀上煞气何等恐怖,这蚰蜒左摇右摆须臾间蒙上炭色。
一声短促的女子惊呼响起。
若不是在极近的地方,想来不容易听见。
赵鲤气极反笑:“肥了狗胆敢在我地盘闹事。”
这河房自去岁划归巡夜司管辖后,每个月都扫荡一遍。
不说有多么清明,至少贩卖人口草菅人命之事已是大大减少。
赵鲤一时改变不了一个时代,但她可尽量庇护一些本不该那么苦的人。
可目下,花了大功夫整顿的河房竟有人敢明目张胆搞鬼。
这与打她脸没有区别。
她将那只虚弱下去的蚰蜒抛入火中烧得滋滋作响,眼睛四处搜寻。
这种术施术者并不会距离太远,背后捣鬼的一定在附近。
赵鲤双眼亮而有神,像是捕猎中的小老虎,逼得人群散开。
方才跌坐在地的公子哥悄么打算跑走,却险些撞上一个人,他坐地仰头看去,只看见沈晏线条清晰的下颌。
看赵鲤神情便知她在生胖气,沈晏手藏袖中,掌心之眼张开搜寻。
突然,他扭头望向一处。
桥下无人看见的暗处,黑色火焰一燃,一只青鸟飞出,朝着桥边一处屋舍撞去。
撞破了窗户纸,里边却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根还燃着的蜡烛。
“阿詹,那里。”沈晏举手遥指。
阿詹右手提着那想跑路的公子哥,闻言扭头看左右,各指挥了一队人手上去。
这时,围观的百姓才看清他们身上的鱼服。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方才撞鬼都定要看热闹围观的百姓嗷的一声喊,如苍蝇一般四散而去。
赵鲤攀上矮棚,立在高处看:“我倒看看,谁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