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浅浅呼出一口气,消化这些事叫她有点脑仁疼。
她的模样被地祖奶奶看见,老妇担心道:“怎么了?”
赵鲤忙摇头。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敢戳破这些有违常理之处。
当一个神只,意识到自己死了会发生些什么,赵鲤一点也不想看到。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道:“许是之前在酆都城上受了点伤。”
地祖奶奶立时道:“伤得重吗?可要替你治疗?”
琴鼓上嘴巴开合,朝着赵鲤凑来。
赵鲤吓得寒毛直竖,险些下意识抽回手来,忙道:“不用,只是一点点小伤。”
她的说辞,显然无法安抚一位爱心过剩的老人。
地祖奶奶虽放弃了亲自治疗赵鲤,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言道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赵鲤眸光微凝,犹豫了片刻,点头应下。
在离去前,赵鲤抽空去看那个死而复生的年轻矿工。
那人腰间搭着块碎布,躺在破席子上精神不太好。
但神志清醒,问他什么都能清楚回答。
赵鲤寻机会探了一下那人的脉搏,一切都很正常。
她缓缓退出去。
在门前正遇上地祖奶奶。
无首的老妇人站立时,生前被磋磨得佝偻的背微弯曲。
立在几步之外,冲着赵鲤招手。
赵鲤小小做了一下心理准备,迎上前去,有点谄媚的伸手扶人。
地祖奶奶拍了拍赵鲤的手背,与她手挽手行至一处缝隙。
这缝隙狭窄又逼仄,但赵鲤走得很轻松。
狭窄的山隙,瞧着只有一条窄窄的缝,边上满是尖锐的石头。
但当地祖奶奶拉着赵鲤过去时,这狭窄的山隙却又能轻松通人。
这种山体主动让道的体验十分微妙。
赵鲤走了一身冷汗。
跟着地祖奶奶在山间穿行,约行了半个时辰。
赵鲤额头上密布汗珠,周围的空气已经灼热到异常。
就在她想要叫停,让小信使去将异兽阿水拉来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幽绿色亮光。
一阵凉风扑面,带着水泽的潮湿。
一只无眼,尾部发亮的萤火虫振翅自赵鲤面前飞过。
从炎热环境到这幽深水脉,赵鲤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环视四周,只见头顶满是荧绿色苔藓,一眼寒泉正在山间。
泉水极透,中央生着一株白色巨树。
那巨树上生着大朵大朵的花,这些花似酒盏,向上舒展开来。
赵鲤鼻端嗅到一些酒气,她往前踏了一步,足尖踢到了一个空空的罐子。
做工粗糙的陶罐,叮铃铃在地上滚了几遭,撞到一处墙壁方才停下。
赵鲤望去,看见了幽绿光源下,墙壁上朱红色的线条。
地祖奶奶朝着那寒泉去,探长了手臂摘泉中巨树上的白花。
这些酒盏似的白花花芯中,有淡黄色蜜酒一般的液体微微晃动。
被地祖奶奶摘下后,舒展的花瓣卷起收缩,眨眼间花中盛着的淡黄液体少了一半。
“孩子,用这个擦拭伤处。”
地祖奶奶叮嘱道:“切莫贪嘴吃下。”
“若是误饮便会变成这树的枝丫,失去神志每日醉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