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中四处猎杀的木胎狮子消散,重新从黑色火焰中踏出时,已化为马驹大小。
温顺伏身,供人乘骑。
【叮叮——】
【检测到墨玉兽饱食怨气,是否接受祂赋予的神力?】
……
天空冰轮高悬,清辉月光中水晶屑似的雪粒子舞动。
黑色火焰之墙晃了一下,忽而熄灭。
熄灭瞬间,在诸多士卒惊骇的注视下,一个身绘彩漆鬃毛卷卷的木狮子踏地疾驰而出。
周身裹着火焰,冒着箭雨朝着一方突围。
而原地,一个像是从血池中捞出的姑娘,拄着长刀刀柄而立。
骑在马上的南都王远远见得,心脏都快因紧张而炸开。
只有罪人自己知道,自己做下了什么。
他再无寻常傲慢之态,马鞭直指那处喝道:“皆是无聊的把戏,世间哪有鬼神?”
“督战上前,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军中督战队驾马而出,刀尖并举,但有退者皆不问是谁,当场砍杀。
如此稳住阵线后,士兵朝着赵鲤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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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模糊看得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军士的堵截下渐渐被围困在中心。
南都王缓缓勾起唇角:“这世间,果无神鬼。”
他招来帐下一人,命他点起步骑去追沈晏。
南都王摩挲着新得的白玉扳指,慌乱的心慢慢平复时。
自军阵中心,骤然爆发一股骇人气势。
一种更高层次的威压,覆盖整片战场。
有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心脏像是被紧紧捏住似的,每一次跳动都异常艰难。
南都王后背生寒,骇然望去,只见方才都被军士困住的那个身影高高跃起。
月下,那人身上各种非人特征展露出来。
龙角长尾,鳞片在月下如墨玉,熠熠生辉。
……
夜月的芦苇荡,整片镀上一层银色月光。
微风拂过,芦苇荡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蓝彩的木胎狮子,背驮二人在芦苇荡中奔驰。
身后留下一地被黑火烧灼后的黑灰。
沈晏怀抱沈小公子,身后是杀声震天。
行至一处隐蔽的芦苇荡时,身下彩漆狮子突然消失。
已逐渐失去身体控制的沈晏,竭力护着沈小公子跌入芦苇丛中。
他平躺地上,猛然咳嗽一声。
随着胸膛起伏,周身裂口迸射发黑的粘稠血液。
喘息了数下,强忍潮水般涌来的剧痛,沈晏垂眼看怀里的沈小公子。
却看见年幼的孩子面色惨白,手脚微微抽动。
猛呼出一口气后,胸口再无起伏。
远处有熟悉的人声询问:“女侠,是你吗?”
沈晏单膝跪在沈小公子身侧,长长叹息一声。
他解衣,露出满是裂口的上身。
精壮的上身呈石膏色,满是纵横的裂口。
左胸上那道尤其显眼。
沈晏从那裂口处探手而入,破开胸骨,握住了半个心脏。
沈晏的一颗心分作两半,一半入血池成为媒介。
这剩余的一半,成枯萎玫瑰般的颜色。
上边还有一道赵鲤留下的刀痕。
已停止跳动,死物般呆在主人的掌心。
心脏离体,沈晏身体上的裂缝瞬时燃起黑色祭火。
他垂着头将那半颗心脏缓缓按入了沈小公子的心口。
远处芦苇荡,有脚步寻来。
重重摔于地的沈晏,墨发铺了满地,散去的瞳孔盯着天上圆月。
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沉沉垂下。
天上飘落一粒雪粒子,静静落到他的眉心。
这静默一刻,芦苇荡中缓缓浮出一个小小的蓝光。
被赵鲤带来这个时间线的蓝色光点,如温暖如母亲的拥抱,环绕在男人褪下的残躯旁。
下一瞬黑火爆燃。
在这焚尽一切的火焰中,细细碎碎的光粒在蓝光指引下析出。
尽数涌入躺于地面的孩童体内。
随着一声心跳,沈小公子的胸口恢复起伏。
沈之行拂开面前的芦苇,清辉月下,孩童孤身躺着。
“阿晏!”
他急忙去抱,却见孩童身侧一堆黑灰吹散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