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狗气势汹汹来,龇牙跑到近前认出范七,又夹着尾巴跑掉。
“哪个小王八蛋又号丧?”
随着一声暴喝,赵鲤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提着滴血牛耳刀从后院杀出。
这女子大约三十来岁,腹部高高隆起,已然身怀六甲。
但这孕妇操刀冲出来的声势,十分骇人,前院狗叫孩哭顿时一静。
范七也哆嗦了一下,忙道:“二姐,是我。”
范家二姐攥着刀眯眼看,半晌认出范七后大怒:“你脸这么回事?”
“被哪个遭瘟的孙子打的?”
侧身避让滴水尿布的赵鲤,猛抬头。
骂谁呢?
范七也知不好,急声道:“没事二姐,我是那吃亏的人吗?”
他将胸膛拍得啪啪响:“已经平事了。”
他又介绍赵鲤道:“这是一位弟兄,来咱家暂住一晚。”
范家二姐显然很清楚自家老弟平常在做的事,什么话也没问。
到了午饭时,赵鲤这才知道范七所说他家四代同堂,人口众多是个什么概念。
满院人头攒动,竟像是食堂一般排队打饭。
作为客人赵鲤倒不必去排队,在堂屋混上了主桌。
范七的爷爷身体康健,据说前年还给范七生了个小叔。
老爷子抽着水烟,筷子上夹着巴掌大小一块纯肥肉,定要给赵鲤。
赵鲤已经在范家的热情招待下吃了五片,喉头都冒酸水,忙举碗朝着一边躲。
看她实在推拒,范家老爷子这才作罢。
赵鲤松了口气垂头拨饭,却在雪白米饭粒粒发现一粒黑黑老鼠屎。
嘴角抽搐之际,耳边又传来范家人热情的招呼声。
赵鲤不露异色,悄悄将那粒老鼠屎并着一坨米饭挑了藏在掌心。
这边方才藏好,便听啪叽一声。
却是范家二姐面无表情,往赵鲤碗里扣了大半个全是肥肉的肘子。
“真吃不了了。”
赵鲤第一次吃到败退求饶。
范七倒是袒着胸,饮了一大口酒笑道:“吃吧赵老大,来家的客人我二姐难得这样喜欢谁呢。”
一顿午饭下来,赵鲤被油汪汪的肥肉投喂得干哕。
本以为晚饭还要经历一遭,幸而先前派出去打听押号消息的人回来了。
这汉子是范七的手下,进门熟门熟路先去寻水瓢灌了个够。
才在背人处一抹嘴巴,肯定道:“长风号东家带着那扳指,去了蒿里轮回观。”
“今夜,轮回观中宴贵人。”
这打听消息的喇唬,更是假装无头诡那个。
行事机灵,因滑跪得最早,所以脸上没什么伤,被派遣去盯梢。
只是他此时脸色极为难看,咽了口唾沫,犹豫许久这才看着范七和赵鲤道:“我,看见他们往轮回观里运了好些笼子。”
“那笼子里,似乎……是些孩儿。”
赵鲤和范七面色同时一沉。
宴会,笼子,孩儿……
三个词汇一组合,便不像是什么好事。
范七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二姐蹙眉走过来。
“老七,你看见虫娘了吗?”
“午饭便没见那小丫头,城里有好几户丢孩子的,你带人沿街找找,我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