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玄殿偏殿中,赵鲤将半道上拔来的断灯柱丢开。
狂奔大半个皇城,她喘得很。
警戒看着趴在地上的怪僧,视线在屋中搜寻,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不料便听见身后隆庆帝,带着哭腔声情并茂的喊了一声阿鲤。
这喊声感情之充沛,赵鲤那渣爹都没喊出这种腔调过。
赵鲤胳膊上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紧张时,她嘴巴是闲不住的,一时嘴快道:“陛下,别喊了我肉麻!”
说完了,又意识到不对。
背后这位是皇帝啊,不是什么街边老头。
赵鲤正要道歉,不料隆庆帝根本不跟她计较这些,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不吵你!”
言罢他捂着被怪道士指甲,在眉心戳出来的小月牙伤口,从榻的另一边蛄蛹下去。
虽脑袋上裹着白布带,但撤退速度极麻利,半点不磨叽。
一点看不出来是昏迷了几天的人。
榻那边立刻有机灵的宫人侍卫去接。
隆庆帝异常懂事,省去赵鲤许多麻烦。
怪道士还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
赵鲤视线在屋中一扫,看见一个护驾的大汉将军。
“锤给我!”
她招手,侧行一步去接,脚下踩到一个软中带硬的东西。
赵鲤视线垂下一瞬,又淡定转移到那怪道士身上。
被赵鲤点名的大汉将军,重甲锵锵双手将金瓜锤递来:“赵千户……小心。”
本想告诉赵鲤这锤重,但看她单手抡起,便默默闭嘴。
又见赵鲤脚边趴着一个血肉模糊之人,身上穿着皇后袍服。
这大汉将军弯腰去拉,想将皇后带离。
但扯了一下没扯动,顺着看去,赵鲤靴跟碾在皇后完好的左手手指上。
像是没发现似的,死不挪窝。
这大汉将军咽了口唾沫,撒手后撤。
只盼赵千户别踩树枝子崴了脚,旁地他什么都没看见,要去护驾了!
他乖觉溜走,赵鲤掂了掂手中金瓜锤,靴底又碾了一下。
有武器在手,她这才敢上前查看。
双手握持着金瓜锤,走到将近两步距离时,先下手为强。
全力抡起的金瓜锤,锤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随后重重砸在地上怪道士的后脑。
赵鲤这一次,用十成力道。
这些癫子留活口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不会招供。
倒不如留下一句尸体,查些线索。
金瓜锤重重锤在怪道士后脑,屋中回荡一声闷响。
屋中人俱感同身受后脑发凉。
却听细微喀嚓声,怪道士后脑陷下一个规则的凹处。
里面白的混合着黑红,溅了出来。
赵鲤并不停手,举锤再打,锤糍粑一样。
直将地上的怪道士,脑袋锤得面积扩大两倍。
被人护住的隆庆帝,后脖颈全是汗。
见赵鲤停手,他才弱弱轻咳一声:“阿鲤,打扰一下,没事了吗现在。”
问话时,他眉心的月牙形指甲印迸开,淌下一线血丝。
脑袋锤成饼的怪道士,猛然四肢抽搐起来。
已经不能再称为人的怪道士,猛然抬头。
脸被锤成饼形,两个眼珠子从眼眶脱出。
却不妨碍它‘看向’隆庆帝:“陛下……借东西……救世。”
看着那张难以言喻的古神之貌,隆庆帝腿一软,幸有左右宫人搀扶,他才没有摔倒。
从他额心流出的血丝,如被牵引,蜿蜒如丝线,朝着怪道士缓缓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