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却脚跟一转先去了自己的屋子。
“那些事情,都从我屋中开始,自先照我屋中。”
她说得振振有词。
云主事有些心寒。
父女两朝着云栖的屋子去,路过花园时。
院中枯朽的草木上覆盖一层霜雪。
时不时传出一些啪嗒的断折之声。
花丛地下暗处,也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主事哪经历过这些。
虽靠着爱女之心留下,但到底一把年纪。
被花园中的异响,惊得心怦怦跳。
路程行至半道,路过院中一处小小的假山造景。
云栖突然一抖,啊的叫了一声:“眼睛!”
云主事下意识去看,见黑洞洞的假山之中,有两点白。
云主事常年伏案办公,眼神不是特别好。
他眯了眯眼睛。
接着,一股战栗缓缓顺着尾巴骨攀上背心,接着蔓延全身。
他没太看清是什么站在黑暗中,但直觉告诉他,那黑暗中的两点白是一双眼睛。
寒气蔓延全身,云主事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云栖也察觉到了那双眼睛。
她先是后退了半步,转身想逃。
这时听云主事叫道:“儿啊。”
她浑身一颤,脚步顿住。
又缓缓走回,将灯照在云主事头上。
香灰琉璃灯的光芒,将父女两笼罩其中。
云主事方才跳疼的心口,缓缓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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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都不敢再看假山。
哆哆嗦嗦相互搀扶着,往云栖的屋子走。
这一路,云主事终感同身受。
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注视着他。
这种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注视,让人不适极了。
花园中,只琉璃灯一点光照。
父女两颤抖着往前走。
赵鲤几人跟随在后。
进了云栖的那间屋子,平常人来人往充满香味的闺房。
今日冷清至极。
影影绰绰的家具,像是一个个人影,蹲在暗处。
进了这间屋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栖总觉得琉璃灯的光线暗了许多。
投出的光,只照在灯周围五步。
超出五步,便像是被黑暗吞掉。
云栖和云主事共握琉璃灯的把手。
进了屋中,先是照了床下桌下。
一切都安好。
只在灯光晃过妆台时,从妆台上的铜镜中,云栖又瞧见了那双眼睛。
待屋中照完,两人离开。
或许是父女两相互扶持,都多了几分勇气。
两人行走的步伐,一路顺畅。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去的地方越多,云栖手中琉璃灯光线越发的收窄。
灯中的蜡烛,燃烧速度也越来越快。
各人的屋子、花园、厨房……
云栖弯腰,让琉璃灯的光照进黑洞洞的灶台灶孔。
她站起身,又去别处。
就在此时,黑咚咚的灶眼里,一只苍白的手探出。
缓缓前伸,黑黄的指甲触到灯光,又猛地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