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府百户所
赵鲤一行人的动作瞒不住人。
瞧见江州府靖宁卫百户身上的枷锁,不少人都心中一突。
这清朗的早晨也变得阴云密布。
不少人私下串联且不论。
赵鲤慢悠悠走到江州百户所门前时,百户所中留驻的靖宁卫已经立在了门前。
他们大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当家的百户,自然是心中忐忑。
赵鲤对宫战使了个眼色,宫战自走马而出。
他是老百户,遇上突发事件,如何稳定人心,如何甄别派系,都熟门熟路。
孙元虽枷锁在身,但是赵鲤并没有多余去为难折辱他。
他很配合地道明原委,并积极地安抚手下。
嘴贱的武成已经送医,剩下的人不想和他一块死。
因赵鲤宽和的处理,江州百户所并没有反弹生出事端。
宫战将其余人等,关押入牢中。
郑连领人将看守的狱卒打散换了一波,自己领人暂充当牢头。
赵鲤立在江州百户所门前,扫了一眼百户所门前的大石狮子,不由蹙眉。
大景境内所有公堂监狱供奉狴犴神龛,是五月隆庆帝亲下的命令。
但这江州百户所……
赵鲤稍驻足,这才在门前的石狮子后,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狴犴像。
她不由挑眉,细看之下便发现,这狴犴石像双眼上不知为何被人点上了黑漆。
黑漆遮眼,狴犴自然无法看见这处的脏东西。
赵鲤按捺住,没有在门前声张发作。
只是轻声叫来马全,命他去立刻驿馆,将狴犴神龛移来。
再去找黄明堂看看能不能找到狴犴石像。
马全领命而去,赵鲤负手踏进了江州百户所。
像是看风景一看,看了一路。
江州百户所中经历司司务,陪笑跟在赵鲤身后。
这位司务掌管江州百户所后勤,瞧着老实。
笨口笨舌的干巴说了两句好话,便只知陪笑,没有半点身在官场的圆滑。
赵鲤一一记在心上。
到了百户所公堂,四下无人,赵鲤才骤然发作。
“陛下命供奉狴犴大人像,你们便是这样供奉的?”
“莫不是旨意漏发江州?”
手边一盏热茶,被赵鲤摔到司务脚边,碎瓷乱迸。
她含怒之下力道十足,迸开的碎瓷片划破司务的脸颊。
赵鲤的质问,深究起来是十分严重的罪责。
无论是抗旨还是抗命,都是大罪。
没料到刚才还好奇宝宝一样,挂着笑意四处看风景的她突然翻脸。
司务一惊之后,猛地跪下:“是属下失职。”
他跪得急了,正跪在碎茶盏上,薄薄的白瓷扎进膝盖,血混合着地上的残茶淌出。
不少跟随赵鲤进来的人,也都被她突变的情绪弄得一呆。
地上跪着的司务满头大汗,为自己辩解:“盛京政令下达后,经历司迅速准备了神像神龛,只是……”
这司务支吾了两句,在道义和身家性命间选择了后者。
“只是武成武总旗道,怪力乱神不可信,我们堂皇正大就是最好的庇护。”
“因而……”
“因而你们便随意糊弄。”
赵鲤轻声的询问,叫这司务浑身一抖。
“小石像便罢了,石像上蒙眼的黑漆是谁做的?”
赵鲤又问。
这司务却迷茫得很,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