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使却是后退了一步,紧握着的手爪在茶盏上展开。
一缕紫蓝色烟气。
随后这一粒梦之种化成一个人形。
半透明的沈晏抬头看来。
打开心眼的众人,皆望向沈晏。
只有严焱依旧左看右看,神情崩溃:“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啊?”
猝不及防之下见到他,赵鲤心中一喜。
不愧是她相好的,就是半透明的也遮挡不住帅气。
她这边心里噗嗤噗嗤冒粉色泡泡,沈晏却是按了按眉心。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精心规划的路线还是出了岔子。
顿了顿后,沈晏道:“我不知那骆老板是被什么邪术害死,但他仓库中堆满劣等泡水货,应当是为了逃避税赋。”
沈晏很清楚赵鲤她们情况紧急,没有丝毫废话直入主题:“去岁到今年,南方又涝又旱。”
“江州受水患严重,时江州织造司司务孙农上书陛下,恳请陛下悯念民力,酌减织造段匹。”
“陛下下旨,段匹准减半。”
沈晏微微蹙眉继续道:“今年,孙农曾上书,有织户水灾蒙倾,用以抵扣税务的段匹因府库保存不当,泡水损毁。”
“本月初孙农再上书,恳请陛下勿要回退这批泡水袍段,依旧视作正常。”
“原来如此。”
得了这条情报,赵鲤这才恍然:“这个死掉的骆老板,应当是想钻这个空子。”
正逢皇后寿诞,皇子大婚,织造司需采买大量段匹。
而骆老板瞧见了发财的机会,将优质货物卖给织造司。
而不知从哪寻来一些泡水劣等货,想要借机抵扣税赋。
与后世骗保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见赵鲤一点就透,沈晏目中含笑夸道:“聪明。”
哎呀怎么如此夸她。
赵鲤双手捧脸,礼尚往来回夸道:“是沈大人提点。”
她这模样,让宫战和郑连莫名感觉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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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挪动凳子,往后退开了半步。
赵鲤被他们挪凳子的声音惊醒,立刻回头白了他们两眼,接着说正事:“方才沈大人说,月初折子才道京中。”
“可是骆老板这些泡水货,却已经摆在了库房中,显然早有准备。”
沈晏颔首,道:“有人提前告知了他。”
换言之,这桩偷梁换柱,骆老板这商人已经得到了他人泄露的风声。
“且……”
从背景看,沈晏似乎坐在妆台前,正对着镜子。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个商人,敢孤注一掷,他定然有十分的把握。”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让这爱财之人抛舍家业也要外逃?”
顿了顿,沈晏继续道:“再有加税一事。”
“陛下悯念民力,并未下达加赋的命令。”
“相反,今年江州摊派的税赋段匹,又减了两成。”
赵鲤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所谓的加赋应当不是京城政令。
赵鲤正思考着,便听沈晏道:“阿鲤,你需要立刻秘密离开江州府,即刻回京。”
赵鲤下意识反问:“那些泰西人呢?”
她此行就是护送使团啊。
赵鲤的敬岗爱业让沈晏无奈,他宠溺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无情:“那些人正好可做你们撤离的遮掩。”
“不必管他们死活。”
“若能助你安全,他们也算死得其所,没有白来一趟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