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在这四海会馆不停上演着钓鱼与反钓鱼。
这些传教士倒是折腾得一贫如洗,吃饭都成问题。
这些的遭遇,可怜但是犯法!
赵鲤的喝问,让雷德明脸上一僵。
他油滑道:“我们皆是异邦人,不熟悉大景的规矩。”
“而且,我们曾向本地官员请示,他们……并没有反对啊。”
当然没同意就是。
提到水宛的那些废物官吏,赵鲤不由冷笑:“所以,失职的官员已经挂上了路灯、不,挂上了桥头!”
雷德明嘴巴开合数下。
他左右看看,赵鲤身边都是膀大腰圆的靖宁卫护卫,瞧着面相都不太讲理,终是不敢油嘴滑舌。
只道:“我们千辛万苦渡海而来,只想面见大景的皇帝陛下。”
赵鲤侧了侧头,问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听闻你们为了面见陛下,带了些……礼物?”
“何不展示一番,让我看看诚意!”
雷德明听她说话似有松动。
急忙点头道:“我们带来了世界海图,还有泰西名工匠制作的礼物。”
他急忙起身,招呼属下向赵鲤展示一番。
很快,随行的传教士取来一张以蜡封存的羊皮纸卷轴。
还有一些西洋钟,乐器。
赵鲤的视线,在几箱书上扫了一圈。
不动声色扬起下巴:“打开看看。”
一卷发黄的坤舆图,缓缓在亮起的犀照蜡烛下展开。
这副坤舆图十分粗糙。
却是赵鲤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地图情况。
宫战军中退伍,且是边军夜不收。
叫他读书写字很难,看地图却没什么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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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眼看了一圈,宫战厉声喝骂:“什么鬼画魍魉!”
“大景当居中,而图置于西,不知所谓!”
大景人此时普遍接受的是天朝中心论教育,在所有人的心中中土就该居于大地之中。
宫战一时气愤,怒骂出声。
雷德明正要解释,赵鲤抬手制止了他:“宫百户不必不必着急,此后定会想办法验证。”
赵鲤不想当众反驳中心论这种敏感问题,只将话题含糊带过。
看罢舆图,赵鲤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机械自鸣钟上。
和商人手中流传出来的不同,这座钟明显更加精巧华贵。
上边镶嵌的珠宝,在犀照蜡烛发绿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赵鲤财迷,闪亮的东西不由多看两眼。
一旁的雷德明心里直打鼓,害怕她像大景其他官员一样,开口索贿。
正要开口打岔,这精巧的自鸣钟上,忽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
一只金片镶成的小鸟从洞中弹出,布谷布谷叫了两声。
原是整点时间到了。
赵鲤扫了一眼表盘,指针正好指向凌晨四点。
赵鲤想夸赞这座钟时间挺准,却听见了一阵叩门声。
咚咚,咚咚。
四声拍门声,在夜间十分清晰。
赵鲤猛地皱眉,和宫战一起扭头看向院门。
雷德明支吾了一下,解释道:“是来聆听圣母福音的人。”
说话间,有传教士应门。
外头人似乎很虚弱,气不足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