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残肢碎片,还有一些满是血的衣物碎屑。
连院中一棵补贴家用的枣树上,都挂了几分肠子。
分不清谁是谁的。
赵鲤蹙眉:“敢问田百户,如何知道谢家全部在这了?”
现在这些零碎还没收捡,也不知道够不够四个人的分量。
万一还有逃脱呢?
田百户早预料到会有人这样问,开口道:“几位随我来。”
说着领着众人进屋。
赵鲤一眼就明白,为什么他肯定谢家人全在这里。
在堂屋正中靠墙的条案上,像是中秋供奉月饼一样,几个脑袋摞在了一起。
“这是谢家长子。”田百户指着其中满是血的头颅道。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这是谢家长子前几日新娶的新妇。”
赵鲤转头看了一下,谢家堂屋中果然还挂着红布花,窗棂贴着红色喜字。
“谢家担心谢家老二秋后处斩影响兄长婚事,就着急忙慌的先置办了婚礼。”
田百户介绍完,脸上露出不耻神色。
别说他,在场稍微了解内情的,没有一个不觉得恶心的。
将弟弟卖给富人当白鸭顶死,却还怕他死了耽误婚事。
人心凉薄可恨到叫人齿冷。
熊弼性子直,黑着一张脸啐了一口:“除了新嫁进来的处理了送回娘家,其余的稍后烧了全撒江里去。”
这些人连个坟头也不配有。
田百户认认真真点了点头,指着稍微靠后的一个女人头道:“这是谢家长女。”
这女人鬓上还簪着一只成色极新的银簪子,耳后别了朵艳红的花。
只看面相,很年轻。
但是现在她是再也美不起来了。
惊惧到极致的神情,让她的脸都拧做了一团。
“这是谢家当家的。”
最后,田百户指了指摆在最上面的一个脑袋。
这是一个男性,面容黝黑满是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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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底下三个托起,躺在最上面,面朝天花,双眼紧闭。
赵鲤留意到,所有头颅的双眼都瘪塌塌的,正欲说些什么。
一旁的沈晏道:“他嘴里有什么?”
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闻言赵鲤想要上前,却被他捏了手腕拉住。
一旁的田百户去找下边的人要了一对鹿皮手套。
戴着手套的手,轻轻一捏谢家当家的两腮。
那死人头的嘴里,立刻接二连三的吐出几颗眼珠子。
这田百户是狠人,面不改色从旁拿了个装瓜子花生的盘来接。
圆溜溜的眼珠子,还微微湿润,咕噜噜全滚进了盘子里。
田百户捏着死人头的腮帮看了一下黑洞洞的嘴。
里面似还有卡住的。
他就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探出食指和中指去抠。
废了半天劲,抠没抠出来,倒是从断首下边的食道里,挤了出来。
白陶盘里,八颗黑白分明的眼珠齐齐整整。
田百户这才好像达成了什么成就,松口气的同时,面上露出一丝满足。
他这模样,让赵鲤忍不住犯嘀咕。
这仁兄看着不像好人啊!
沈晏多审视了他两眼。
熊弼见状急忙解释:“田百户做事就是过于认真严谨了点,绝对没问题。”
要是看见谁,扣歪了领子,田百户能想起来难过一年。
强迫症嘛,赵鲤会意的点点头。
就是眼前这位,强迫症未免有点子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