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赵鲤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随口应道。
“你看你的脸。”沈晏在身上摸了一下。
赵鲤满头污血,沈晏本人也没好多少,身上备用的帕子全都弄得脏兮兮。
他无法,只能扯出里衣袖子道:“别动。”
说完,将就着那小块干净的地方,给赵鲤擦了擦满脸的血。
两人距离很近,赵鲤看着沈晏近在咫尺的俊脸,不自觉心跳有点快。
“谢谢。”
赵鲤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就急忙从沈晏身边退开:“沈大人,我下去看看。”
说完准备离开,裙摆却被人一把扯住。
“阿阿阿……阿鲤,那,那是什么东西?”一直瘫坐在地的赵淮这会才终于恢复了一点。
但亲眼看见一个人肚子里长出脑袋,并且把自己整个翻转的刺激,还是足够他消化相当长一段时间。
慌乱惊恐之下,他只能选择向着赵鲤求助。
刚才还心跳加速的赵鲤,看见他坏了好心情。
一脚踢开他的手:“赵大人,自重!你叫谁阿鲤呢?”
那个被无视和亏待的小姑娘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现在站在这里的赵鲤,绝对不会替那个孩子原谅赵家的任何一个人。
秉持着过河拆桥,用完就丢的原则,赵鲤嫌恶的绕开赵淮,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赵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助的视线又转向沈晏:“沈大人。”
他平常私底下都是叫沈晏沈贼,现在这声沈大人却也叫得十分顺嘴。
只是沈晏刚才拉他一把是为了赵鲤不被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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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赵鲤已经表明了立场,他自然不愿费劲伪装什么。
沈晏目不斜视的跨过瘫软在地的赵淮,走出门去。
独留赵淮,瘫坐在自己尿液和满屋鲜血里。
赵鲤刚下楼梯,便在楼梯口撞上了张妈妈。
张妈妈被看守现场警戒的靖宁卫校尉拦住,不敢硬闯,只得好声好气,求这校尉帮她寻赵鲤。
但她又说不出赵鲤的名字和身份,一时间人都快急疯了。
“张妈妈。”赵鲤和她打了声招呼。
“赵千户。”见赵鲤来,那校尉打了声招呼,侧身让开道路。
“千、千户?”张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赵鲤。
她知道赵鲤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还是个千户,嘴巴嗫嚅了一下。
赵鲤知道,来参加赏画大会的人都非同一般,现在出了这样的乱子,张妈妈无非是担心她受牵连,宽慰道:“张妈妈别担心,没事的。”
赵鲤过河拆桥也是分人的,张妈妈对她不错。
见张妈妈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赵鲤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后面跟来的沈晏道:“不必担心,此事在宫中有过预案,必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
见张妈妈大大松了口气,沈晏又道:“日后河房会归入靖宁卫的日常巡查范围。”
为了让那些寻欢作乐的老爷们踏实安心,从前靖宁卫明面上没有插手河房和教坊司。
现在却不一样。
河房属于夜晚,阴私黑暗太多。
一个富乐院已经有如此密集的诡案发生,整个河房区域应当已经处处是隐患,只是时间问题还未彻底爆发。
隆庆帝决不允许皇城根,自己的脚下有如此大的隐患。
接下来,在河房进行一次大扫除势在必行。
沈晏看了一眼赵鲤,开口道:“此后,整个河房都会归属巡夜司监管,负责人便是赵千户。”
“张妈妈可安心了?”
这消息,赵鲤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妈妈已经收敛了之前的焦急担忧。
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的沈晏和赵鲤,喜上眉梢道:“安心了安心了,两位稍等,我立刻命人烧水给二位梳洗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