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蛊术中的虫虽然可怕,但也最是畏酒。
看沈晏自己也一身狼藉,赵鲤急忙道:“沈大人,你自己留一些。
沈晏却不听她的,将壶中剩余的酒液,洒在了赵鲤身上,同时摆手示意无事。
“别争了,我这有。”
卢照及时说道,他举了举手上小半壶酒,往自己手心里倒了一些,胡乱擦了把脸,然后抛给沈晏。
沈晏稳稳接住,也用剩余的酒擦了脸。
三人的视线,这才转向坐倒在墙边的林知身上。
“死了吗?”卢照吐了两口唾沫问道。
按照常理,受这样重的伤,一般绝无存活的可能。
但赵鲤跟这样的鬼东西打过无数次交道,这些人的手段和诡计多端,她铭记一条法则——永远不要放下戒心,要做就一定做到最绝。
漏掉某一条,都有可能在未来带来无数麻烦。
赵鲤仔细观察着地上,肉眼看去已经没了呼吸的林知。
“不确定。”赵鲤摇摇头,就去找刚才丢下的手弩,“别靠近,等我多射几箭,待会套出去烧了。”
她的话音刚落,房中传出两声低低的笑声。
这笑声低沉尖细,好似在课堂上看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又得强忍住,憋在胸腔里,低低的闷响。
“阿鲤姑娘,当真好狠的心。”
那声音说道。
“小心。”
听那声音提到赵鲤的名字,沈晏皱眉,将赵鲤拉到身边护住,同时向卢照使了个眼色。
卢照跟随沈晏时间最长,瞬间明白沈晏的意思,将手中的刀抛给沈晏后,后撤出房间。
“准备烈酒,手弩上弦。”
外边传来卢照的命令声,和橐橐的跑动之声。
“何必呢?”房中的声音叹了口气。
垂首坐在墙边的林知弹动了一下,刚才的声音正是从他的腹内传出。
赵鲤和沈晏没有冒然上前。
林知的身体又动了一下,接着滑倒在地上。
随着他的身体躺倒,赵鲤看清了他腹部的情况。
即便是她见多识广,也还是看着眼前的东西感觉一阵恶心。
林知的身体,面色青紫,已然死去。
但在他被赵鲤豁开的胸腹,血肉模糊之中,却露出了小半张脸。
这张脸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藏在林知的腹腔里,从伤口后面露出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紧紧的看着赵鲤,闷声闷气的开口道:“阿鲤姑娘,竟慎重至此,实在让在下头疼。”
说完,林知尸体内的东西往上拱了一下,撑开破口探出来。
探出的人头比成人拳头大了一圈,五官长相十分清晰,俨然和林知一模一样。
头上只有几缕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皱巴巴的脑门上。
看见赵鲤露出恶心的表情,这东西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在下现在虽然丑陋了些,但养养也能变好看的。”
他全程将沈晏当成空气,连看也没看一眼。
赵鲤冷眼看着那颗人头下拖着的血管和半截脊柱,开口道:“飞头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