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的叫声,传出很远,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从足尖到腿根,庄家中年人一整条大腿,被无形的大手,一寸一寸拧成了麻花。
最坚硬的腿骨断岔,刺出皮肤。
随后这条麻花似的腿,一点一点的消失,竟连滴落在地面的血,都好似被什么东西抹去。
最终庄家的左腿,只剩下一个光滑的断面,其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骨骼横切面和蠕动的血管筋络。
整个过程,既缓慢又迅速,伴随着庄家惨烈之极的叫声。
王求和袁孟之就这样呆怔的站立看着,极致的恐惧将他们二人包裹其中。
相比起赌坊老板王求,袁孟之更加不堪。
他家境优渥,即便染上嗜赌恶习,但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哆哆嗦嗦的扶着赌桌,就往下坐。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去,便听见身后黑雾中,阴测测的声音道:“继续赌。”
这声音就好似一声催命的号角,袁孟之猛的跪倒在地,开始疯狂的磕头:“爷爷,祖宗,你想要什么丫鬟美妾回头我都烧给你。”
“再、再给你烧一座赌坊,求你了,饶了我吧。”
回应他哀求的,是两声笑:“继续。”
黑红雾气翻腾,那声音催促道:“继续赌!”
袁孟之和王求互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丝绝望。
“我不赌了!”
庄家那留着两根老鼠须的中年男人,面上是石膏一般的苍白颜色,淋漓大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断腿处,血都被一张透明的膜挡在伤处,因此他除了常人难忍的剧痛,并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但这也宣告了他接下来的悲剧。
他从椅子上翻倒下来,疯狂的在地上蠕动爬行,想要远离赌桌:“我不坐庄,不赌了。”
但他的挣扎注定是徒劳。
那黑红雾气中的声音笑嘻嘻道:“他不愿赌,便无人坐庄,你二人须有一人做庄家。”
袁孟之和王求,一瞬间便明悟了那东西的意思。
无论如何,赌局都需要继续下去,如果没有庄家,他们中的一人就要坐上庄家的位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举步走向地上爬出一小截的中年男人。
“你不能不赌。”袁孟之说着话,架住了地上那人的左边胳膊。
“兄弟,对不住了。”王求则是架住了他的右边胳膊,“若是侥幸过了这关,你的家小妻儿,我一定好好安置。”
“以后你的亲娘就是我亲娘,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王求说着鬼听了都笑出声的谎言,和袁孟之两人将那老鼠须中年人又架回了赌桌上。
“当家的。”中年人挣扎,哀嚎,就像是被按上案板的猪,刚受到重创的身子虚软无力。
最终他瘫坐在椅子上,破口大骂:“王求,你这个畜牲。”
王求面上发红,但这生死关头,谁能不自私。
那团黑雾,盘旋在高处,似在欣赏眼前这出丑恶的闹剧。
“重新开始吧。嘻嘻。”它笑着,“我等不及了。”
“不赌,便交出命来。”
它冰冷冷的威胁,从雾中响起。
绝望的中年人,看着眼前的骰盅,只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最终,随着脖子上越收越紧的力量,他无可奈何的重新拿起骰盅:“买定离手!”
他颈边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看着王求的眼神是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