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坊的急匆匆奔回家中寻亲。
没住着里坊的也心有戚戚。
黄礼莫看一把年纪,双手捞着官袍跑得贼快。
满头大汗奔来,看见受胁迫的人质里,他亲儿子挂张傻笑脸站在最前端,旁边是他孙子孙女,绝望一闭眼。
他立时转身求道:“阿鲤,过去我当你是亲孙女,你可要救救他们啊。”
听他攀亲的话,赵鲤想堵他嘴已来不及,那纸人幽幽视线投向黄礼。
呵呵两声冷笑。
显然,她必死名单又扩容了一些。
被这纸人两声冷笑笑得后背发毛,黄礼一闪身躲在了个高的沈晏背后。
赵鲤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苟,无言翻了个白眼。
这些大臣的到来,宣告场面有失控迹象。
看见人群最前端那个纸人,不少心理素质差的白眼一翻晕倒当场。
林着父子稍落后两步,林明远本还懵着,待下了轿子来到近前。
他最先看见的,便是那个两腮红彤彤的纸人,还有纸人牵着的一双孩童。
霎时间脸一白。
赵鲤本在侧目观察他,揣测这个世界线这娘舅是什么性情。
看他脸色惨白心中咯噔一下,再细观察纸人牵着的两个孩子,便发现两个孩子都跟便宜舅舅有相似之处。
是林家的孩子。
那纸人果然是打定主意一个也不放过了。
看见林明远,还玩翻花绳的两个小孩笑嘻嘻冲他招手:“爷爷!”
稚气呼唤叫林明远身形晃了一瞬。
但他很快站稳,原本脸上老好人般的敦厚并着担忧一同收起。
眨眼间双手束在官袖中,神色冷然。
太清楚大儿子脾性的林着将微颤抖的手藏起,一言不发。
远处那纸人见得林明远神色一摆手,人群中又走出一对夫妻。
男子长相肖似林着,夫妻两怀中各抱一个襁褓。
见林明远便喊:“父亲。”
又喊林着:“爷爷。”
林明远双手握拳,冷声道:“哪来的妖孽,以为胁迫人质便可为所欲为?”
他看着方才添了一对龙凤胎的儿子儿媳,厉声道:“我为朝廷命官,因私情退让半步都是对恶行之纵容。”
“是死是活你们委屈着,事后老夫自刎颈在你们坟前谢罪。”
言下之意,他是宁放弃家人也绝不受匪徒胁迫。
赵鲤没想到,这便宜老舅还是这样刚,不提头来见改自刎谢罪了。
颇有后世北方毛熊国风范,谁也别想拿人质谈条件,头铁就是干,有必要时连着人质一起干掉。
因林明远这一声喊为表率,不少要死要活的官员都震慑在原处。
赵鲤本想说倒也没那么严重,见状也默默闭嘴。
这些官员安分也好,免得地给接下来的行动添麻烦。
纸人也被林明远一声喊,乱了阵脚。
一阵支吾后,冷言道:“果然是那赵家女的娘舅,都一副冷心冷肺。”
林明远不答,只对赵鲤一拱手:“赵千户自按你们的章程行事。”
纸人见林明远不按常理出牌,反倒一慌,正想催虫叫这些官儿们看看厉害,远处一声净鞭响,隆庆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