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两人早已相认,却一直十分有默契地在相互避嫌,没想到她今日会主动找上门来,顾子远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兮谨后退了半步,依礼行了个礼:“民妇参见顾将军。”
顾子远心中一涩,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将军。”兮谨低着头,低声道,“民妇是来找将军夫人的,不知夫人可方便见我?”
“她回娘家了,刺史夫人来信说想女儿了,今早刚派了府里的嬷嬷来接回去的,只怕是要住上几日了。”顾子远细细地回答着她的问题,随后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兮谨摇了摇头,“既然将军夫人不在,民妇就告辞了。”
“你跟我来。”顾子远见她神色凝重,似有要事,拉了兮谨的手臂,将她带入了将军府书房内。
“将军此举不合适。”看到顾子远关了书房的门,兮谨莫名有些紧张。
顾子远苦笑地看着兮谨:“细细想来,这还是三年来,你我第一次单独相处。”
顾子远倒了杯茶给她:“即便不看你我昔日的情意,我们也算得上是故人,你遇到事情了,也不愿意找我吗?”
“这件事将军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兮谨避嫌道。
大胡子犯的有可能是谋逆之罪,顾子远好不容易改头换面得来的清白之身,不能因此毁了。
“是因为李三手的事吗?”顾子远坐在离她一臂距离之外,了然地道。
“你知道这件事?”兮谨抬眸看向他,“那你可知,李三手他是冤枉的,他那些东西是在一个死人身上捡来的,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
“谨儿,来崖州这一路,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顾子远心痛地看着兮谨,真不敢想,谨儿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早知她会痴痴赶来崖州寻他,他就应该告诉她真相,好让她彻底死了心,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么多罪。
“如今想来并不觉得苦。”兮谨淡然笑道。
如果没有这一路的相扶相伴,她对谢洛也不会了解得这么多,也不会爱他这么深。
顾子远面露一丝不自然:“谨儿,你与我详细说说,李三手当初是从什么人手中捡到的这个玉佩?你可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
兮谨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我可以画出来。”
她从小识百草,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手工笔画也是栩栩如生。
“那就再好不过了。”顾子远拿出了一张宣纸,铺平在书桌上,“我替你磨墨。”
兮谨看着桌上的宣纸,此刻窗棂外的晨光正好照在书桌上,空气中的灰尘飘散在这一缕光线中。
兮谨恍惚间,感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那个时候,只要他不出征打战,也总这样陪伴在她身边,彼时她嫡母刚过世,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缕光。
谁会想到,多年后他们竟会以这样的身份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