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趁着熬药的间隙,看了谢洛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些生活的必需品,米面粮油、针头线脑。
“没想到你还会买这些!”兮谨赞赏道。
他一个堂堂世家公子,竟然还知道这些生计所需的东西。
“不过是有嘴问的罢了。”谢洛笑着回应,“今天急着想把药给你带回来,太匆忙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下次我带你一起去。”
“好。”兮谨看着谢洛带回来的东西,见里面还有一块布,看样子也不像是做衣裳的,“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
谢洛走上前,拿起那块布料,走到榻上,将它挂在了床铺的中间,将原本的床铺分隔成了两张床。
兮谨看了,心里一阵暖意,信任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相信你。”
谢洛垂眸,低声道:“我不信我自己。”
越是在一个屋檐下,他越怕自己控制不住对谨儿的感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洛扯开了话题,“谨儿,你看,我还买了几本书。”
“买书?”兮谨疑惑,买书做什么?
谢洛本就是饱读诗书之人,兮谨在谢府书房看到过他的藏书,只怕整个崖州的书都没他看过的书多。
“你来看看!”谢洛神秘兮兮地道。
兮谨凑上前,看了谢洛带回来的书,细看书名,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些书你倒真是买对了。”
“你还真别笑,我去镇上看了,崖州书坊多是这些书。”谢洛指着一本烹饪的书,“你看,我不会做饭,我就想着买些书回来好好研读一番,总不能让你跟着我饿肚子不是?”
“可你怎么不问我会不会做饭?”兮谨心虚地问道。
“我知你从小跟着魏氏学医,怕是也没多少精力学习烹饪吧,再说,我总不能顿顿指着你给我做。”谢洛有理有据地说道。
“我倒是会一些,不过都是些药膳。”兮谨如实相告。
昔日嫡母在世时,并不热衷让兮谨学习烹饪,顶多就是让兮谨学习了一两道拿手的点心。
犹记得嫡母曾说:咱们谨儿来日必定是要嫁给门当户对之人,哪里真能劳动你下厨操持,会做一两道点心讨夫君欢心便好,不用学那么多,油盐酱醋的,熏坏了咱们谨儿漂亮的小脸蛋就不好了。
可偏偏嫡母又热衷让兮谨学习药膳,嫡母说,学会药膳,把男人身子补好了,受益的是女人自己。
如今想起昔日嫡母所言,兮谨倒是悟出些不同寻常来。
此刻看着谢洛俊朗的侧颜,兮谨没来由的一阵脸红。
“谨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身子还难受吗?”谢洛站起身,扶她到床榻上躺下,“我去给你看看药好了没。”
兮谨看着谢洛关心则乱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说道:“谢洛,我下次给你炖药膳吃。”
“好。”谢洛点了点头,便急着去给兮谨看药熬得如何?
等到若干年后,他真吃到了兮谨熬的药膳,方才发现,自己的夫人在厨艺方面竟然是个宝。
兮谨躺在榻上,谢洛也不让她下地,无所事事的她便拿起了谢洛买回来的书看了起来。
除了烹饪,谢洛还买了些种植蔬菜,蓄养牲畜的书,看样子是做好了在这里长住的准备的。
兮谨在闺中时,也算是博览群书的,却从未涉略过这方面的书,此刻看了这些书,倒是萌生了不少想法。
兮谨走下塌,拿了纸笔,开始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谢洛端了药过来,放在兮谨旁边的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兮谨所记录的东西:“没想到你一手簪花小楷写得这般好。”
谢洛想起自己的姑姑谢颜,他幼时,姑姑谢颜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
姑姑最有才名的便是她的一手好字,如今看着兮谨的字,倒是和姑姑有得一比。
“幼时经常帮外祖父誊抄药方,时间一长,便练出来了。”能得谢洛夸赞,兮谨心里也很开心,“也亏得你买的纸笔好。”
“还有你不远千里背来的端砚。”谢洛笑着坐下来,在旁替兮谨磨墨,“你不怪我花费这么多钱买这些纸笔?”
为了维持老夫人庄子上的开支,兮谨真正从京城带来的银两并不多,两人少不得要在崖州住上一段时间,银钱很是重要。
“你是读书人,对文房四宝有执念我自然能理解。”兮谨微笑着说道,“就像我外祖父对药材也极为严谨,稍有残次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谨儿,从今日起,我就不是读书人了。”谢洛磨墨的手顿了顿,神色隐忍而决绝,“我已经决定加入梁副将的先锋营了。”
兮谨自然是知道先锋营是干什么的?
崖州之所以能成为流犯之地,除了它远离京城,地处偏远外,更是因为它是朝廷驻守西南的重要之地。
崖州的驻军每年为了抵御来犯,损兵很多,故朝中有人提议,让流犯加入先锋营,在每次战事时冲在最前面,若是能侥幸立功,便能酌情免除流放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