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的战斗打的激烈,日本鬼子利用掷弹筒发射的炮弹爆炸产生的轰鸣声,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
老钱构建起来的前哨阵地是在一栋土质房屋里,依托着断壁残垣作为掩体工事,对日军进行阻击,由四名战士组成,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三支日军三八大盖步枪。
歪把子机枪对天气的变化有着硬性的要求,空气沉闷的不行,仿佛预示着今晚有雨,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让人感觉到非常不适应。
四名士兵组成的前哨阵地,盯着远处的日本鬼子,日本鬼子的前头部队先抵达,轻机枪便响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三支步枪齐齐朝日军前头部队开火,前排的日军倒下去三四个,机枪的子弹横扫而过,打的日本鬼子跳脚大骂,或卧倒在地,或就地寻找掩体,或干脆蹲在地上射击。
老钱在后方观察着前线的战况,“小日本鬼子的火力还真是凶猛,不是跟他们第一次交手了,每一次交手都让人害怕。”
前哨在日军单兵掷弹筒的轰击下,支离破碎,日军支援过来的兵力足足有三个分队,大约一个排的兵力,配置了六门掷弹筒,不少的炮弹,对着老钱布置的前哨砸了下去,瓦片在房顶猛地跳了起来,碎石被爆炸产生的波动震荡起来,结实的墙壁被小口径的掷弹筒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断壁残垣顷刻之间变成一片更加残破的废墟。
老钱微微把身子拱起来,眼神微微眯起,盯着远处的硝烟弥漫的前哨阵地。
一名士兵道:“他们该不会被日本鬼子的炮打死了吧。”
“闭嘴!”老钱抓着一把泥土,定定神儿,在硝烟飘散一阵,日本鬼子的先头部队端着带刺刀的步枪朝前哨阵地冲了过来,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用力。
一声枪响让紧绷的身体猛然一松,盯着远处的前哨阵地。
还有一名士兵活了下来,正在用三八步枪向日军射击,子弹打穿了一名日本鬼子的身体,其他日本兵则靠近了阵地,发出一阵吼叫,他们就看到五六名日本兵冲进了前哨阵地,就在后方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在那片废墟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望着被日军占领的前哨阵地,瞪大了眼睛,老钱趴了下来,紧绷的身体松懈,“他们无愧于国家,日本鬼子上来了,轮到我们了,准备战斗!”
“是!”
有人在努力。
日军的进攻模式没有发生改变,掷弹筒对阵地进行轰击,接着步兵冲锋,当步兵冲不下来的时候,继续让掷弹筒手对着国军的阵地进行轰击,四排的火力点在日军的掷弹筒打击下,不堪一击,利用歪把子构建起来的火力点,日本鬼子只打了两波,就把火力点给打掉了。
空气沉闷,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日军的掷弹筒对坚守林家宅外部阵地国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本就只剩下不多的兵力,在打退日军两波进攻之后,仅剩下三人,日本鬼子的士兵开枪发射的子弹从他们头顶飘过,夹杂着摩擦空气的声音,嗖嗖的穿过他们头顶,击打在身后的土墙枪。
他们坚守的阵地上,躺着不少尸体,都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子弹打光了,就从自己人的尸体上去摸。
日本鬼子穿着黄色的军装从昏暗的硝烟中凸显出来,老钱肩膀被打穿,一只手扣着扳机,大喊:“日本鬼子上来了!”
零星的枪声并没有撕碎日军的凶残,倒在地上的日本鬼子哀嚎,却激发了其他日军的凶狠,他们就像是一群不怕死亡的亡灵,面目狰狞可怕,向老钱所在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在日军冲锋的时候,掷弹筒手也没有停止操控掷弹筒对国军的阵地进行打击,把瓦砾震碎,断墙撕裂,木质大门被炸的碎屑乱飞。
老钱咬着牙,肩膀的刺痛让他的太阳穴的筋不断跳动,身后爆炸卷起来的碎石不断地砸在身上,生疼生疼,日军的进攻又让他忘记了疼痛,活下来的三人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阵地,利用步枪对冲锋的日军进行火力压制。
这点火力,想要对日军进行火力压制,谈何容易,老钱意识到了轻机枪的重要性,但机枪火力点被日军一发迫击炮弹打碎,两名机枪声也没了动静。
“小六,去拿机枪,三条步枪压不住日本鬼子!”
老钱扯着嗓子大喊,一只手艰难地拉栓,压子弹,日本鬼子的三八步枪用起来还是非常不习惯,他的动作略微迟钝,日本鬼子就冲了上来。
另一个兵用手榴弹暂时顶住了日本鬼子的进攻,不仅给老钱争取了时间,也给小六争取了时间。
老刘沿着废墟跑到机枪火力点的位置,扒开两具趴在轻机枪上的尸体,把歪把子抱在怀里鼓捣,发现枪声的部位产生了严重的扭曲。
小六内心咯噔一下,抬起头看到日本鬼子压了上来,他喊道:“钱叔,歪把子坏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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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把子坏了!”
老钱不太相信瞪大了眼睛,关键时刻,机枪坏了。
“老钱,没手榴弹了!”
说话的兵是东四省那嘎达的,逃难过来的,加入国军的队伍有一段时间了,打了几次仗都活了下来,这次怕是活不了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叫啥子,没手榴弹咋整,用命去拼啊,日本鬼子身上有,老子还能给你变出来?”
老钱干脆不打了,三条步枪挡不住日本鬼子,他心里很清楚,靠在一块木板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追忆,又扭头看了看说话的东四省的兵,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颗手榴弹,丢给他。
“一颗,拿着,我死了,别当孬种。”
日本鬼子冲锋的动静越来越近,炮也不响了,枪声也没有了,只有很远的方向飘过来的枪声,在平原上炸响,就像是惊雷的余音一样。
小六跑了过来,看着老钱:“钱叔。”
他的怀里还抱着枪管被炸弯了的歪把子。
“叫叔就对了,这个,是你雷叔,我死了,你跟着他,去找,夏兄弟。”老钱看得开:“跟着排里,你们活不下来,甚至都要死在这里,那姓夏的是个人物,一个人,带着一个新兵,把林家宅打了下来,咱们排,几十号人,打了一上午没有打下来,他很厉害,跟着他,你们能活下去。”
“钱叔!”
小六心中一紧。